2010年,《神偷奶爸》上映,那時候看的翻譯還叫做《卑鄙的我》,電影取得了很大的成功,但火起來的不是壞壞的主角,不是三個性格迥異的小女孩,而是一群黃色的小家夥們。《神偷奶爸》拍了三部,衍生的《小黃人大眼萌》也拍到了第二部,但主角光環似乎又再次回到了格魯頭上。環球似乎在大受歡迎的小黃人身上找不到更多靈感了,更多的筆墨費在了格魯身上,押錯了寶。同時,也在影片裡随處可見的中國元素上押錯了寶。

小黃人收獲的熱度,源自于大部分人天生對這種亮黃色的小家夥的喜愛,更源自電影中展現的小黃人蠢壞蠢壞的人物性格,誇張大膽的人物設計。而數不清的小黃人彙聚在一起的量變效應,則加強了角色性格的豐富度,每一個小黃人既相同又不同。

但在這部電影裡,導演似乎為了凸顯不同,選擇了3+1個小黃人的故事線,不是說這樣的叙事角度不好,三人行本來就是故事片中十分讨喜的存在,但這樣的設定卻無疑把小黃人的群體效益給拉低了,用一種簡單的三人行式的英雄主義,代替了成千上萬小黃人帶給觀衆的震撼,隻能說是得不償失。

主角固化的效果還導緻了人物性格的固化,雖然3+1隻小黃人的性格迥異,但都趨于面譜化,觀衆也從來不指望能從單個的小黃人身上看到些人物的成長、矛盾和悲喜。所以3+1隻小黃人的冒險,顯得平淡無味,觀衆很容易從每個小黃人的程序化設定中,知道他們的行動軌迹,這是對小黃人荒誕行為邏輯的破壞,一定程度上背離了觀衆的期待。

而本片的格魯存在同樣的問題,《神偷奶爸》裡的格魯作為主角是有其成長軌迹和人物矛盾的,人物設定的“卑鄙”、“邪惡”和照顧三個女兒的“慈父”形象産生對比,從而推動了故事情節的發展,塑造了多彩的人物性格,讓一個卑鄙、油膩、醜陋的中年人前後的反差感,帶給觀衆不下于小黃人的驚喜。但本部電影裡的格魯卻不再飽滿,這和主角的年齡無關,小孩子是有更多内在心理活動,有更多可塑性的,但導演似乎并不想講這些,導演認為觀衆隻需要知道格魯從小就希望做一個壞家夥就可以了。

這是一部面向孩子的電影,所以格魯在故事裡的遭遇偏向于童話,能感化壞人,能收獲友誼。這是一部簡單的電影,本無可厚非,但也拉低了整部電影的叙事邏輯,很多情節發展顯得生硬,比如生肖石的找回,比如大反派遭受的背叛。簡單化的叙述并非不可取,但當故事情節本身的豐富度和驚喜度滿足不了觀衆旺盛的好奇心時,這樣的叙述無疑是災難的。

電影裡出現了很多中國元素,像十二生肖、張家界、唐人街、中國功夫之類的,但不得不說,美國的電影制作公司這麼多年來對中國文化的理解可以說是毫無進步。當然這也埋怨不到美國身上,自己的文化沒有辦法形成有輸出力的文藝作品,反而需要他國電影工業的解構和塑造,這本來就是本國電影人的缺失。但文化自信并不局限于自己使用,能放心大膽的接受他人的改造而不失文化的本心,方才是一個國别文化屹立世界應有的姿态。

所以也不需要去埋怨他國電影工業對我們文化元素的使用,相反,他國電影中的中國元素片面化、刻闆化、模型化的趨勢是我們需要在意的。正如這部電影中,雖然中國文化的元素很多,但和電影本身産生不了絲毫的化學反應,把張家界換成埃及金字塔、日本富士山,甚至愛斯基摩人的小冰屋都不會有絲毫的别扭。這是流水線型電影工業的通病,在一個标準化叙事的電影故事裡,生搬硬套些有地域色彩的東西,滿足了本國人的獵奇,也 滿足了他國人的自鳴得意。

但十二生肖、中國功夫這些老掉牙的中國元素不應成為中國文化的簡單代替,他國的電影工業不會出于善意的發掘中國文化中埋沒的金子,這是要靠我們自己努力的事情。

對于這部小黃人我是失望的,無論是小黃人本身的塑造還是故事情節都沒有很吸引我的地方。但小黃人的IP無疑是成功的,我也期待下部小黃人能努力講好故事,不辜負觀衆對小黃人的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