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稱為香港電影黃金年代的上世紀80,90年代,湧現了大量脍炙人口,精彩紛呈的經典電影作品,而在這之中,港産動作片這一類型可謂是個中翹楚,自從李小龍開創了港産現代動作片以來,以後繼者成龍為代表的動作喜劇片,以李連傑為代表的純正功夫片等等各種風格的類型片百花齊放,在那個年代的大銀幕上掀起了一股龍騰虎躍的景象,曲折離奇的劇情,酣暢淋漓的武打場面,讓喜愛香港電影的觀衆們一飽眼福,直呼過瘾,有大量的作品即便過去了幾十年,到現在依然被奉為不可磨滅的經典。
動作片曆來被認為是男人的專屬,可在那個年代的香港居然湧現出了為數不少的女性動作片演員,在以男性為主導的動作片領域,她們不遑多讓,大有巾帼不讓須眉的架勢,因此造就了一大批英姿飒爽的女性武打明星,從上世紀60,70年代邵氏功夫片的女星代表鄭佩佩,到80年代的俠女胡慧中,再到90年代大放異彩的楊紫瓊,楊麗菁,李賽鳳以及被稱為“東洋三美”的大島由加利,西協美智子,高城富士美等等,構成了港産動作片領域一道靓麗的風景線,相應的,也誕生了一大批經典作品,譬如《霸王花》,《皇家師姐》系列等等,而今天要說的,是一部比較冷門的老片《皇家女将》。
影片拍攝于1990年,導演為“七小福”之一的元奎,主演為混血面孔的動作女星高麗虹和當時尚顯青澀的劉嘉玲,以及吳君如,李麗蕊,梁韻蕊等一幹配角,當時的資深老演員鄧碧雲以65歲高齡也參加了演出,全片完全是以女性為主導,當時33歲的梁家輝,40歲的洪金寶兩位男演員在片中則完全淪為邊緣甚至背景闆的存在。影片的劇情簡單明了,講述的是一個黃姓的警察世家,年長的黃老太爺早年因公殉職,留下了同樣身為警察的妻子黃老太太(鄧碧雲)以及一兒四女,分别為長子黃宗保(梁家輝),二女黃家玲(劉嘉玲),三女黃家如(吳君如),四女黃家蕊(梁韻蕊)以及小女兒黃家麗(李麗蕊)。雖然現代社會講究男女平等,但是中國畢竟是幾千年的父權社會,所以兒子在家族中依然占有重要地位,再加上身為長子,黃宗保從小就被家族裡的長輩寄予厚望,同樣也深受幾個妹妹的尊敬和愛戴。五兄妹繼承了父親的遺志,一起報考了警察,而且成長速度飛快,幾年下來,個個都成了警隊的精英,屢立戰功,為家族争了光,尤其是大哥黃宗保,不但年紀輕輕就升為了警隊的督察,還幸運地娶了年輕貌美,且同樣身為高級督察的女警米娜.高(高麗虹)為妻子,整個黃家,除了嫡系血統的五兄妹和明媒正娶的兒媳婦之外,還有一個早年被黃老太爺收為幹兒子,且現在已經身居高位的牛總警司(洪金寶)。
主要的人物關系已經基本理順,稍微熟悉中國傳統文學的觀衆已經看出來了,本片無論是劇情還是人物架構,很明顯是在緻敬古典文學《楊門女将》,也可以說就是一部現代版的《楊門女将》,再加上片名《皇家女将》,一語雙關,既體現了“黃”家這個元素,又表現了“皇”家這個前提(當時的香港還處于英國的殖民統治之下,香港的警察被稱為皇家警察)。女一号米娜對标的就是穆桂英,長子黃宗保對标的就是楊宗保,黃老太太很明顯就是對标佘老太君,個性刁蠻的黃家玲則是對标楊排風,身為黃家幹兒子的牛總警司則是對标焦廷貴,人物性格特點與《楊門女将》完美契合。
當然,電影情節并沒有完全照搬小說原劇情,而是在傳統文學的色彩上融入了現代風格,并且涉及了家庭倫理,職場鬥争等等各個領域。影片以一場别開生面的婚禮作為開場白,玉樹臨風的黃宗保和美麗動人的米娜.高這對新人喜結連理,在周圍的一片祝福聲中沉浸在即将到來的幸福時刻,然而在婚禮上,不和諧的因素不時閃現,身為大哥黃宗保的妹妹們,黃家的幾個女兒都對這個混血面孔的大嫂是橫豎看不順眼,整天陰陽怪氣,各種排斥和刁難,尤其是二妹黃家玲,對大嫂敵意最深,明裡暗裡各種嘲諷,無論是生活中還是工作中皆是如此。影片裡并沒有交代米娜和黃家兄妹的相識過程,個人盲猜是因為職場上的競争所導緻的,俗話說同性相斥異性相吸,米娜是典型的職場女強人,事業心極重,且身手矯健,性格幹練,是警隊當仁不讓的霸王花,而二妹黃家玲則是刁蠻任性,且處處争強好勝,所以自然而然和米娜相處不來,而自己從小就崇拜的哥哥黃宗保竟然被她迷得神魂颠倒,以至于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更是加重了她對米娜的不滿,要知道,她和妹妹們可是被哥哥從小寵到大的,在她們的眼中,米娜嫁給自己的哥哥,屬于“橫刀奪愛”,對此,母親黃老太太,大哥黃宗保,以及幹哥哥牛總警司很是頭疼,可又無可奈何,黃宗保性格偏軟,不喜歡争搶,牛總警司又是個插科打诨,和稀泥般的存在,黃老太太又年事已高,在黃家姐妹們各種無理取鬧之下,整個黃家的氛圍被弄得一團糟。
然而,屋漏偏逢連夜雨,禍不單行,家庭内部的矛盾已然是一團糟,外部的麻煩接踵而至,衆人的上司,身為警務處長的劉Sir(劉志榮)不請自來,他一直以來都對米娜垂涎三尺,明裡暗裡打壓黃家兄妹,此人工于心計,好鑽營,以權謀私,仗勢欺人,喜歡煽風點火,喜歡在黃家兄妹之間人為制造矛盾,在米娜結婚的當天,他竟然打着送禮金送祝福的名義将一份任務指令交給了米娜,讓她在婚禮第二天就必須執行任務,絲毫不帶喘息,十足的小人做派。攤上這樣的上司是非常痛苦的,随時随地都會給人穿小鞋。好在米娜是一個非常堅強卻又非常善良的人,深愛着丈夫的她為了不讓丈夫為難,對于小姑子黃家玲的屢次挑釁和百般刁難采取了忍辱負重,妥協退讓的做法,試圖換取這個小姑子哪怕一丁點的善意,然而,黃家玲絕非善類,仗着姑嫂這層關系,仗着同樣身為督察的大哥黃宗保的寵幸,經常讓大嫂下不來台,對于督察大嫂的任務分配總是不配合,由着自己的性子胡來,給出的理由也很千奇百怪,要不是制造莫須有的罪名,指責大嫂挑撥她們的兄妹感情,要不是不滿大嫂屢次立功,職位即将超越大哥,而大哥卻總是有意謙讓,讓這個家時時刻刻充滿了火藥味,對此,劉Sir這個小人上司總是樂見其成,并且時不時加上一把火。
家庭成員之間的不和諧,再加上外部一個虎視眈眈,圖謀不軌的上司,讓這個家族幾乎是搖搖欲墜,然而更麻煩的事情還在後頭,在這座城市某個陰暗破敗的角落裡,一個令人膽寒的群體正在蠢蠢欲動,很快,代表本片第一反派形象的人物出場了,他就是來自越南的匪幫老大阮華(元華),沉沉的夜色之中,一塊寫着“越南船民留港中心”的牌子赫然映入眼簾,此時氣氛開始變得陰森恐怖起來,此處是專門收留越南籍人士的難民營,這裡涉及到了當年香港地區和越南之間的一段真實曆史。
在上世紀60年代,越南戰争打得如火如荼,整個國家炮火連天,屍橫遍野,一片生靈塗炭,由此産生了大量的戰争難民。越戰一直持續到了1975年,以侵越美軍撤離,北越軍攻克南越西貢的總統府,徹底解放南越地區而告終,大量的南越僞軍以及支持南越的民衆由于害怕遭到北越當局的清算而選擇了倉皇逃離,有很多人就是從海上乘坐簡易的船隻艱難地來到了香港,港英當局出于各種考慮,從上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初,陸陸續續接收了幾十萬的越南難民,安置在各大難民營裡。衆所周知,從古至今,難民都是一個不安定因素,尤其是從戰亂地區來的難民,這些人無牽無挂,又經曆過戰火的洗禮,骨子裡對周遭的一切充滿了仇恨的情緒,難民營裡生活條件極差,跟坐牢沒什麼分别,部分難民為了生存,不惜幹起了違法犯罪的勾當,這些人生性野蠻好鬥,天不怕地不怕,信奉“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對于當地原住民來說,是一個極為可怕的隐患,當年香港的越南難民營裡出過不計其數的殺手和悍匪,令香港本土居民深受其害,客觀上也為當時的香港電影人提供了大量的創作靈感和素材,在上世紀80,90年代,香港的黑惡勢力中,除了本土的黑道社團,最令人膽寒的,一個是來自内地的“省港旗兵”,“大圈仔”,另一個則是這些野蠻的越南幫,當年不少香港的社團大佬也喜歡招募這些人作為貼身保镖或者殺手。
阮華這夥人很明顯都是行伍出身,從他們偷偷溜出難民營的這一套行雲流水的動作就能看出來,沒有經曆過戰争洗禮的人根本做不來,此時阮華的目的是要前往市區某個販鳥的市場找大圈幫租Qiang。然而,江湖黑道上處處充滿了殺機,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反正雙方幹的都是違法的勾當,就看誰能把誰算計了,也就是俗稱的“黑吃黑”,這夥大圈幫也不是什麼好鳥,仗着人多勢衆,又是在自己的地盤,本來已經談好了價格,卻試圖利用主場優勢坐地起價,為首的頭目一上來就咄咄逼人,不但拿走了阮華的租金,還出言不遜,瘋狂羞辱,不料,阮華早有準備,先發制人挾持住了這個頭目,接着奪回了租金和武器,在對方狗急跳牆群起而攻之的情況下,果斷掏出了“噴子”在這個狹小的區域内大開殺戒,将這夥大圈幫殺得片甲不留,到底是真正上過戰場的人,其戰鬥力根本不是一般的犯罪團夥可以比拟的,見了血的阮華猶如殺神附體,在撤退過程中甚至對着周圍的無辜路人無差别掃射,弄得整個販鳥市場血流成河,猶如人間煉獄般慘烈,阮華身手之淩厲,殺人手法之狠辣,堪稱喪心病狂,讓人瞠目結舌,這是一個極為可怕的狠角。然而,這件慘案隻是噩夢的開始,阮華團夥正在策劃一個更大的陰謀,他們打算利用這批黑來的軍火打劫一家名為“新加坡”的豪華夜總會。
警與匪,黑與白,天生就是水火不容,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通過線報得知越南幫搶劫計劃的警方立即采取了行動,身為警隊精英的黃家人當仁不讓地成為了行動的主角,由黃宗保和米娜擔任行動總指揮,為了不打草驚蛇,黃家四姐妹被迫化身為夜總會舞小姐,暗中查探這夥越南匪徒的行蹤,行動開始之前,由于對僞裝成舞小姐這一提議的抵觸,黃家玲再一次在會議上對米娜發難,在大哥的斡旋下才勉強作罷,于是導緻她在執行任務的過程中摻雜了個人情緒,這在行動當中可是大忌,由于一名男客人的鹹豬手導緻黃家玲怒發沖冠,不小心暴露了身份,豈料驚動了正欲打劫的阮華團夥,雙方在夜總會大打出手,一時間子彈橫飛,慘叫聲連連,偌大的夜總會頓時成了血肉橫飛的屠宰場,警匪雙方均死傷慘重,更有無辜路人喪命,由于黃家玲的失誤,導緻行動慘敗,得知消息的警方高層大為震怒,本就沒安好心的警務處長劉Sir順勢借題發揮,發布了要将黃家玲停職的命令文件,并且逼着米娜簽字同意,打算給本就一團亂麻的黃氏家族關系裡再添一把火,米娜很痛苦,簽字吧,小姑子會更加痛恨自己,不簽字吧,先不說劉Sir會不會找自己的麻煩,丈夫黃宗保也得出來當這個壞人,劉Sir一針見血地說出了一句相當惡毒的話:“你是希望他們兄妹不和呢?還是希望你們姑嫂不和?”這句話直戳米娜的軟肋,進退兩難,為了不讓丈夫為難,米娜不得不違心地簽了這個字。恰巧,今天正好是黃老太太過壽的大日子,卻出了這樣難堪的事情,好事壞事趕一起了,劉Sir極為卑鄙地讓米娜背了這個黑鍋。
果然,得知自己被停職的黃家玲非常惱火,當即找到米娜,當着衆多同事的面對她一頓臭罵,罵得非常難聽,甚至尥起了蹶子,打算破罐子破摔,對此,米娜無言以對,默默地忍受着小姑子的羞辱,就在這時,黃宗保及時出現了,姑嫂關系鬧到了如此不可收拾的地步,他這個做大哥兼丈夫的有着不可推卸的責任,總是和稀泥,導緻自己的妹妹越發肆無忌憚,也讓自己的妻子受盡了委屈,此時,怒氣未消的黃家玲說話越來越口不擇言,她說出了一段比劉Sir更加紮心,更加惡毒的話:“你一直挑撥我們兄妹的關系,害得我們兄妹不和,請問你進了我們黃家有什麼貢獻?幸好你沒給我們黃家生孩子,免得我們黃家有個Za Zhong的後代!”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這句話極大地傷害了米娜的自尊心,一向堅強的米娜竟然被小姑子這番無中生有且極其惡毒下流的辱罵弄得罕見地号啕大哭起來,不光她怒了,就連一向對妹妹愛護有加的黃宗保也怒了,他用顫抖的聲音問道:“阿玲,你說什麼?”黃家玲還沒聞到一絲火藥味,還在呈嘴上的快活,繼續口不擇言地罵道:“我說你老婆是個Za Zhong,Za Zhong,Za Zhong……!”這一句句的辱罵猶如刀子一樣直戳米娜的心,委屈至極的米娜一邊抹淚一邊跑了出去,黃家玲依舊在肆無忌憚地辱罵,怒不可遏的黃宗保一把揪過妹妹,對着她的臉舉起了巴掌,看着哥哥舉起來的巴掌,黃家玲愣了一下,可還是有些無所顧忌地對哥哥喊道:“你敢打我?從小到大你都不舍得打我,今天你居然為了一個Za Zhong打我?”氣血上湧的黃宗保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對着妹妹的臉上狠狠地扇了一記響亮的大耳光,猝不及防的黃家玲挨了這一巴掌,頓時目瞪口呆,黃宗保聲音依舊顫抖,他說道:“你好好想想,今天我這一巴掌打得對不對!”說完,轉身追妻子去了。這一巴掌讓黃家玲清醒了不少,但是更多的還是委屈,她沒想到一直對自己寵愛有加的哥哥居然也會動手打自己,可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這是哥哥第一次打她,也是最後一次打她,因為,以後再也沒有機會打她了。
黃家兄妹,姑嫂正鬧得不可開交,另一邊,傷亡慘重的越南幫也在謀劃着展開瘋狂的複仇計劃。挨了哥哥一巴掌的黃家玲情緒稍微冷靜了一些,她給哥嫂寫了一封道歉信放在嫂子的辦公室裡,恰巧這時,一個神秘的匿名電話響起,黃家玲立馬接聽,對方自稱找高督察,有越南幫的消息,要她馬上來某某公園,放下電話,黃家玲不加思索地趕往了該處,她打算獨自立功,殊不知,正是她的任意妄為造成了一場大悲劇,這通電話就是一道可怕的催命符。
事後得知消息的黃宗保和米娜立刻緊追而去,兄妹姑嫂三人在公園碰頭了,夫妻倆苦苦哀求妹妹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誰知,立功心切的黃家玲毫不聽勸,一意孤行,一方面她太過自負,另一方面,她遠遠低估了這幫越南人的兇殘狠辣程度,阮華早已在這片區域布下了天羅地網,樹上,草叢裡都暗藏了各種緻命的陷阱,譬如尖銳的竹簽子,簡易弓箭,自制的Zha Dan等等,都是當年在戰場上用來對付美國大兵的,很快,阮華團夥先發制人,各種令人膽寒的尖銳物體從不同的方向朝三人射來,毫無防備的三人頓時亂作一團,他們都是常年生活在現代都市裡的人,何時見識過這種野外叢林的殺人術?對于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降維打擊,終于,保護妻子和妹妹心切的黃宗保率先中招,不但被越南幫暗藏的漁網套住并且高高吊起,更是迎來了一波緻命的“萬箭穿心”,死相不可謂不慘烈,直接上了黃家族譜的忠烈名單。
痛失哥哥和丈夫的黃家玲與米娜二人抱頭痛哭,偏偏今天又是黃老太太的壽宴,紙裡根本包不住火,事後盡管姑嫂二人在毫不知情的母親和其他姐妹們以及賓客們面前極力掩飾悲傷的情緒,然而,一則不合時宜的電視新聞的播報殘酷地打破了這脆弱的平靜,高級督察黃宗保以身殉職,壯烈犧牲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香港,黃老太太的生日瞬間變成了兒子的忌日,上演了一出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慘劇,全家人哭成了一團。可憐天下父母心啊,痛失愛子的黃老太太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噩耗擊垮,而是強忍着喪子之痛鼓勵兒媳和女兒們,堅強起來,振作起來,這一幕讓人潸然淚下,偉大的母愛,兄妹之情,婆媳之情,姑嫂之情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緻。然而,這場悲劇還沒有到頭。
香港ZF為黃宗保舉行了一場莊嚴肅穆的葬禮,看到這一幕,不禁讓人感慨警察這一職業的心酸,在我國,每年因公殉職的警察是400多人,他們有的人在烈士墓碑上留下了姓名,更多的人連名字也沒留下,他們都是國家之精英,民族之脊梁,為了自身的崇高信仰為國捐軀,都是值得後人敬仰的英雄,然而,這份榮耀的背後卻是一個又一個家庭的慘痛悲劇。
喪心病狂的阮華還不肯罷休,他打算斬草除根,甚至不惜突破人類最基本的道德底線,他竟然把黑手伸向了黃宗保的葬禮,在黃家衆人沉浸在悲傷之中的時候,他派人混入吊唁隊伍之中,暗中将一枚僞裝的定時炸彈投入到即将下葬的墓穴裡,然後獰笑着按下了引爆器,随着一身巨響,葬禮現場一片大亂,護夫心切的米娜也被炸傷,當場休克,阮華的所作所為不但是殺人,更是誅心,刨墳鞭屍,讓對方屍骨無存,這慘無人道的一幕讓觀衆恨不得将他碎屍萬段。這樣的場景,也就那個年代的香港電影人能拍得出來。
影片以一場充滿歡聲笑語的婚禮作為開場,接下來的發展卻是一場接一場的悲劇,看得人十分揪心,然而,否極泰來,接踵而至的悲劇過後,黃家終于迎來了一個讓人欣慰的消息,被送進醫院搶救的米娜被診斷出懷孕了,黃家有後了,沒有斷了香火,也算是對黃宗保以及黃老太爺在天之靈的告慰。
後續的劇情就是電影裡常見的複仇橋段了,付出了慘痛代價的黃家媳婦和女兒們經曆了一場場生死的考驗,獨闖龍潭,深入虎穴,最終齊心協力将敵人繩之以法,順帶還讓那個喜歡煽陰風點鬼火,好大喜功,唯恐天下不亂的小人上司得到了應有的下場,皆大歡喜。
本片無論是劇情還是動作場面都堪稱彪悍無比,幾位女演員的表現絕對稱得上是強悍,主演高麗虹曾經獲得過港姐冠軍,又是專業練家子,顔值和身手都是一流,各種危險的打鬥動作手到擒來,在片中的形象英姿飒爽,活脫脫一個現代版的穆桂英,若不是嫁作他人婦早早息影,後來的事業成就絕不會在楊紫瓊之下。女二号劉嘉玲本身不是專業動作演員出身,但是動作場面的表現也是不遑多讓,還貢獻了全片最耀眼的演技,把一個内心執着,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形象演繹得淋漓盡緻。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本片中女反派阮瑛的扮演者,菲律賓籍的動作女演員阿金内斯.奧雷利奧,在本片中也是驚豔般的存在,一身腱子肉令人望而生畏,片尾與高麗虹的打鬥看得人血脈偾張。
這部電影放到今天來看,依然是精彩紛呈,雖然年代感滿滿,但是并不顯得過時,可惜當年并沒有大火,隻能說在那個港片的黃金年代,優秀的作品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這部作品才會被埋沒,然而,是金子總會發光,幾十年後的某一天将它翻出來看,仍然會讓人覺得驚鴻一瞥,這正是它的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