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季相比第一季在劇情方面更穩定了些,很喜歡的是兩位主角和曼森會見那一段,以及Holden單獨去見了受曼森家族的一員——受到控制與蠱惑的沃森,即犯下殘忍的莎朗塔特案的四位兇手之一。
尤其是後面這場戲,很完美地呈現出大衛芬奇作品的狀态:無比紮實的劇本、非常出色的台詞、極其匹配的人物位置及所處環境、能夠将劇本内容最完整表達出來的鏡頭與剪輯。

正是因為這一切的加成,使得Holden與沃森這段對話爆發出了不可思議的能量。簡單來說,它所暗含的人物狀态幾乎與我喜歡的另一部電影《Angnst》相媲美,或者說是後者的文字版。
對于一個可以捅受害者51刀的兇手來說,按照信仰般執行所灌輸的想法、打破已經形成的道德準則被控制、被奪走良知與情感感知、斷斷續續的記憶以及現在安放靈魂,轉而信仰上帝…所有的這些都是很難讓人信服的地方,這段對白需要觀衆和男主一樣坐在對面聽,然後相信将這一切罪惡帶到這個世界上的曼森是真的具有那樣的“邪教傳播與控制”能力。



與曼森本人會面那裡形成鮮明對比,這位真正的劊子手并不像曼森那樣情緒外放,從頭到尾都是平靜地,以一種略帶嘶啞甚至讓人聽起來感覺到并不舒服的嗓音、不快不慢的語速去講述,沒有任何感情外洩,幾乎像一灘死水。

其實在芬奇導演作品中令人印象比較深刻的情節,都是在不足的光線中或者陰沉的天氣下,加上幾十次甚至上百次的重拍造就的近乎計算出來的精确氛圍,會直接将觀衆帶入這種比較“日常”的犯罪故事中。但在這場戲中,難得出現了非常明亮的場景。

最有意思的是這個構圖完全對稱的仰拍鏡頭,強光出現在畫面頂部正中心,将一部分窗戶邊緣模糊掉,垂直的兩道光構成一個高高在上的十字架,正處于畫面中央呈對稱坐着的人物頭頂上。犯下十惡不赦罪行的人平靜地講述着自己犯下的罪行,以及堅信上帝仁慈已經用寬恕給他的靈魂帶來了安甯,形成了一幅極其具有諷刺感的畫面。


主角在兩季中面對面進行交流的罪犯并不算少,每個罪犯都有自己“可供吹噓的資本”。即便他們帶來的感覺不盡相同,但在面對面産生一種微妙聯結的一瞬間,還是會讓人思考一個問題:直視深淵的那一刻究竟是深淵讓你不寒而栗還是看到的深淵裡有關“自己”的那一部分讓你産生恐懼?


對比沃森類似于旁白一般的坦誠,曼森似乎更緻力于給主角和觀衆解構這個“深淵”本身的模樣,他無疑是認為自己站在一個比所有人都更加清醒的角度,他手上沒沾過一滴血,盡心盡力扮演着一個認為自己并不怎麼重要的角色。重要的是,即便身處于監獄之中,曼森依舊認為自己是自由的。

除了二位主角與罪犯的會面,Wendy對于錄音的剖析也一針見血:
——曼森找對了人。
——年輕、順從、孤單,但最首要的是,擁有未開發潛力的人,把自己當局外人的人,隻需要消除恐懼就能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他隻是幫助他們做自己而已。

遺憾的是看到第二季的時候失去的記憶才重新回來,想起來多年前看的時候,一直很期待另一條支線中那個留着胡子的變态與主線産生交集,上演一出鬥智好戲最終被主角側寫出來抓捕歸案,可惜後來确認被砍,願望終究成空,但本作依舊值得一看。
第二季四顆半。最後留下曼森一句親簽:
——每晚你睡覺的時候,我都在毀滅世界。-查爾斯曼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