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音樂,與君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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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盞夜燈,為君點亮。

我在騎行的時候,我在跑步的時候,我的胸膛裡蓬勃的氣息,在熾熱的驕陽下變得幹澀,幹嘔的感覺,眩暈的感覺,中暑的感覺,這些真實的感覺,構築了我每天的感官感受,它們急促地讓我明白,我還活着。然後随着時間的流逝,我在人生中所作出的決定,大多數被動地被時代所裹挾,小部分随着情緒而被誤判,最後順着湍急的當代數據大流,湧入人情世故的江河湖海。

當代的全球經濟大潮進入了一個獨特的預警式小衰退的周期,不斷鞭策着急行前進的青年,生命的意義不在于誰跑的更快,而在于誰走的更爽,更享受這個生命的過程。輪回的一代代人,在一格格膠片中,化成了現實主義最魔幻的表達。讓光穿越時空,撕碎社會表象的體面,去勾連,去挖掘,去闡述,去白描,去騰空而起,去沉默不語,去讓失憶老人對着中年人喃喃呓語,去讓中年人假裝做個好爹,用經驗主義去教化比自己竄的還高的女兒。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烙印,從一個孩子到多個孩子,從愛學習的到不愛學習的,從八股文到雙軌制,從大房子到小庭院、從電動車到大奔馳、從翩翩起舞的妻子到擦牆抹地的保姆,從熬鷹式的算法制定者,到汗水濺起塵埃的外賣大叔,從趴在地闆上看人下單的苟活律師,到幾百萬流量的超級帶貨出口達人。

啊,這個時代,如此鮮活而不加修飾的丢在了桌上,宛如一灘尚在蠕動的章魚,抑或一塊生牛腱子肉,上面的血管還在跳動,肉質的鮮甜和食材的精美卻令人不敢大快朵頤,也許很多故作斯文的顧客,會如《悲情三角》裡的饕客一般在一場洶湧的波濤中,吐得渾身都是。

如何才能用葫蘆娃裡七個葫蘆娃合體的能量去變得無所畏懼?變得無堅不摧?變得耳根子不軟,心卻不硬?啊,那縷奇怪的人文主義懦弱,站在道德裡迷茫而找不到出路的模樣,是不是在無與倫比的社交媒體上,讓我們顯得那般笨拙而不知所措?小學的時候,犯錯了還可以被老師罰站在牆邊,現在對家庭生活和節奏,那一碗水端不平的失重感打破了多少人心底裡最後的,不失公允的平衡感——是誰還能在如此多元的世界裡保持内心清淨且靈魂自洽?

危力顯然是導演高雅演繹提線木偶藝術的集大成者——一個毫不招人喜歡的中二數據男,當他失去了生活的體面,洗衣機攪碎的,電鑽鑽破的豈能僅僅是一縷麻木的靈魂?天靈蓋裡,名缰利鎖,佛學說,所有的災禍也許是福德的外化表現,那麼車禍的因果是他所種下的孽緣。身為一個外賣路線設計師,他在用無形的刀在殺人,于是他的報應來了,他自己撞了一個外賣員,外賣員重傷不治。

當我跑步的時候,我快被太陽烤死,心肺要裂開的時候,我覺得我在活着,危力麻木的靈魂那一瞬間被震碎了次元壁,那一瞬間他從他的平凡之路裡産生了新的分支宇宙,他偏離了主要的生老病死的路徑——他的迷茫是對他生命整體理解與思考的一次重大鞭策。

你是要“覺”,還是如拉開的皮筋一樣,回彈到自己舒适的被壓迫的環境裡。我們看到了社會所賦予一個人的巨大社會屬性,脖子上拴着的ID,回身掏出的口罩,他真的能在喧鬧的四面八方狂熱舞蹈的人海中找到自我嗎?

就像是一個靈魂沉睡了百年的上古神魂,他真的配在這一世覺醒嗎?他一次次陷入了當代的社交陷阱,自絕于天下式的酒局社交,夜總會的短裙小姐,對着妻女的無能咆哮,他的靈魂和情緒被社會的大潮所裹挾,他真的不配走出來嗎?他的自負與憤懑是不是這個時代的獨有寫照?一頭困于社會的早已被拔牙去齒的困獸。算法經濟時代,這個時代賦予資本的武器,宛若人們第一次觀摩機關槍一般,水銀瀉地的子彈下,是一個個失意的靈魂,這些靈魂裡,能有一個舉起雙手之餘,邁開雙腳,唇齒說出:“人不是橘子”這一金句嗎?

這絕對不是一部僅僅講述算法的電影,這是一部講述麻木的靈魂如何在這個年代覺醒且自洽的電影。如何和自己和解,如何和人情世故和解,如何和資本和解,如何和社會和解,如何和各個找上門的冤親債主和解。

忍,愛,信,勇,一般這些字樣老外紋在屁股上,這些價值在這個社會裡,是不是已經被撕得粉碎了。怪不得老頭子都被導演搬出來,大喊一聲:為人民服務啊!

這無疑對所有人*的要求太高了,可那個理想國中的“聖人無常心,以百姓心為心”真的不容于世了嗎?“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這個願不能立了嗎?老爺子是上車了,是進入輪回了,可年少的孩子們還在戲水嬉戲,青少年還在踢足球,還在奔跑,啊,那陽光充滿的夏日啊,那汗濕透,随着跳繩而律動的衣衫啊……生活,不就是這麼真實地在你面前大聲地呐喊:“醒醒啊,你,你還在好年紀啊!”

歲月蹉跎的隻是歲月,時光如沙一般在手縫裡奔逝,導演溫潤的筆下,小心翼翼地蘸上一筆濃墨,在中國的影壇,婉約地寫下了“又是充滿希望的一天”。

祝福你,劉泰風導演,我期待你帶給我新的驚喜。

2024年 深夜于家中

*注:所有人:戲裡戲外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