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你凝望深淵時,深淵也在凝望你。
———尼采《善惡的彼岸》
本片獲第61屆戛納電影節 影評人單元 CANAL+電視台獎的短片《下一層》(Next Floor)。導演是丹尼斯·維倫紐瓦,近年來的耳熟能詳的口碑佳作《邊境殺手》《降臨》《銀翼殺手2049》皆由他指導。
影片開頭,一個光頭侍從,露出詭異的笑容,鏡頭拉遠又拉近。一張長方形桌子上擺放着各種各樣血淋淋的奇珍異獸,圍坐着一圈不同身份的客人,桌子上方是一隻昏暗的吊燈,畫面色調陰暗深沉。
沉重的鼓聲和悠揚的琴聲,讓這場隐藏于優雅的晚宴之下的資源戰争、階級戰争,更加地直指人性。這些食客有的是軍官、有的是政客、有的是學者、有的是貴婦、有的是商人,他們毫無交流,隻是瘋狂地進食。彬彬有禮的紳士們會為了食物和他人大動幹戈,西裝革履、道貌岸然的名流之士變得醜陋至極。在左上角有一位病人,一邊輸血一邊看着其他人進食,好像一個急需政府拯救的奄奄一息的底層。在右下角又有一個年輕的女人,她不肯加入大家的行列,象征着有良知、對抗貪婪的民衆。有的食客的肩上沾着些許灰塵,說明他們已經是從上一層墜落而來的。
随着侍者不斷地送來菜品,生腦、土撥鼠、羊羔、獅子等等諸如此類,加之一些點綴的水果,德高望重的男人們在美酒的輔佐下更加享受。終于,這塊地闆再也無法支撐起餐桌的重量,食客們墜落到了下一層。光頭侍從在本子上做上記錄,侍者們拖着東西來到下一層,若無其事地繼續服務。食客們慘遭灰塵的洗禮,連病人和年輕女也深受其害。貴婦人忽視自己的肌膚,率先為手指上的珠寶擦去灰塵……
短暫的恍惚之後,食客繼續展開進食,奉上的菜品越發的誇張,玳瑁、羚羊、鹿和犀牛逐一登場,奇怪的鹿的姿勢十分詭異,嘴角還留着血……
地闆再次墜落,食客的臉上充滿了灰塵,餐桌上的動物的屍體越發醒目,衆人開始更瘋狂地搶奪。獨自的力量終會被同化,年輕女流下眼淚,絕望地加入進食中。在這個黑暗世界裡,自控到縱欲,不過是一念之間,一步之遙……
緊接着,餐桌不再一層一層墜落,變為無止盡地堕入深淵。鏡頭回到開頭光頭侍從的眼神中,這份深邃就好像食客們堕入的深淵一樣,慢慢拉近,令人不安。
食物象征着人類對自然的利用,侍從象征着一味提供的大自然,“下墜”的設定代表環境破壞對人類的惡性影響,灰塵代表罪惡向全身蔓延的表現,而破壞的最後是不可挽救的深淵。這光頭侍從是上帝,俯瞰着人間的七宗罪……
貪婪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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