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談的尾聲,擅長提問的蔡康永沒有用問的,而是用一種等待确認的語氣說:“所以,接下來的人生會一直繼續做動畫,這是導演想要過的人生。”
“搜得斯内。”幾乎所有問題都要想幾秒再開口的新海誠,這次沒有停頓,說出了這句大家都很熟悉的日語。他說:”我想繼續創作動畫,我現在才50歲,經常想還能創作多少作品。”
現在才50歲,「才」。
這個字太具沖擊力了,就像鈴木拔出要石,蚓厄騰起沖天那樣洶湧澎湃。因為,我們不會說“現在才50歲”,我們習慣說“我都50了”。甚至不用50歲,35歲就已經是讓包括我在内的許多人惶恐不安、諱莫如深了。而新海誠不經意地表述,反而揭示了一種差别:前者是希望、是步履不停、是人在哪裡起點就在哪裡;後者是現實、是步履沉重、是終點在哪裡人就往哪裡去。
剛去查了下,原來陪着我們長大的蔡康永今年61歲,他不說,我們察覺不到。而從《秒速五厘米》到《你的名字。》,從《天氣之子》到《鈴芽之旅》,在通透澄澈、真實唯美、每一幀都是壁紙的畫面下暗藏青春心動的新海誠,他說了,我們難以置信。面對面坐着聊天的他倆,加在一起「才」110歲,像少年一樣,有好奇有卡頓,笑會低頭害羞,聊起創作、聊起自然、聊起單戀、聊起“在全世界最想向誰證明自己”。
坦白講,年齡不是這場對談的核心主題,卻意外成了我的解藥——年齡隻是數字,應該是我們決定年齡,而不是年齡決定我們。50歲也可以很小,也可以繼續寫作文《我的理想》,也可以從害羞到熱烈,也可以繼續犯錯、長大。
這份解藥,真正重要的在于,做一個相信自己在做什麼的人。
這也是對談後,蔡康永對新海誠的總結。不得不佩服蔡康永溫柔語氣背後的犀利洞察,我們的許多困惑其實恰恰來源于不相信自己在做什麼,而他的眼神卻能穿過絢麗如夢的畫面、穿過人來人往的世俗、穿過高山低谷的喜悲,看見“新海誠們”之所以能将年齡置之度外,知道前方或許不美好,但依然用力奔跑,就是因為“新海誠們”相信自己在做什麼。
那我也就從今天開始吧,今天「才」是我未來人生的第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