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也許是值得記錄于史冊的一年,7月18日,19歲的中國傳媒大學學生都美竹在接受網易娛樂“深水娛”采訪時,牽扯出明星吳亦凡“選女友”的大量細節,并指控他誘奸包括她本人在内的至少八位女性,其中包括兩位未成年人。并于7月31号被刑拘。而8月阿裡女性員工曝光在工作飯局後遭遇性侵事件則再次成為成為大家關注的焦點。
1.其實就又牽扯到一直想說的一個主題:女性。作為東亞文化圈,中日韓的女性議題其實一直是被聯系讨論的。中國大陸經曆了社會主義改造後,女性有了足夠的生産力可以去貢獻力量,作為城市工人不受制于男性在家庭中的控制,從而有了那句:婦女能頂半邊天。但是其實反而作為在東亞地區地位頗高的中國女性,在世界第二大影視市場的中國市場被讨論的卻是遠遠不夠的。
長久以來女性于中國市場的銀幕和熒幕形象完全可以用稀爛來形容。中國影視作品中女性形象之刻闆、工具,骨子裡的厭女基因令人難以忍受。影視圈先前一直是男性視角的天下,我們不難看到在2020年的《唐探3》中主角以無故毆打小護士為笑點,以肥胖的女性與女性花癡的眼神來襯托男性主角的光環。或是爆款《夏洛特煩惱》中是對于屌絲男主對女神女主的意淫以及最後女主變渣來反襯“紅顔禍水”的老式論調。又還是網劇《北轍南轅》裡的年輕漂亮的女主各個酒量豪爽,積極主動,不僅在酒桌上和各位“成功人士”談笑風生,而且姣好容貌加不俗的談吐,商業夥伴一個高興,生意就這麼談了下來。真一個“大女主”的駕駛。真正的,生活化的女性角色,有複雜性與個人情感的女性一直以來都是處于一個缺失的位置。對于這樣一個影視不分級的國度,這種厭女的情緒是會蔓延到各個角落,被洗腦的不光有男性更有女性。
而正如我前文所說,2021其實是一個轉着點,也許是時代思潮的變化,也許是市場效應的呼聲,我們在短暫的影院開放時期迎來了多個女性電影!《你好,李煥英》在春節檔大破了種種記錄,以一位女性導演的視角講述一個私人記憶中的媽媽,這個媽媽的确可信的,動人的。卻因為以喜劇元素的疊加造成了失衡,最後的效果也許确實達到了又好哭又好笑的效果,但實際上母親的形象,既是完美的,又是絕對符合傳統價值觀對母親的定義的。李煥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是一個好母親,也許是一個好妻子,更多細節我們則不得而知,這也便是這部片子的遺憾與局限所在。相比之下《我的姐姐》則是更進一步。無疑,對于一胎政策的批判雖然有借時代與當代政策之嫌,但是張子楓出演的安然對于男性的冒犯性與女性的獨立意識是值得稱贊,相比于《李煥英》而言,塑造了一個更加複雜與現實的女性形象,包括朱媛媛所演的姑媽,對于自身的反思是值得稱贊的。這種反思其實在國産電影中是少見的。卻又是因為導演對于市場的過度考量與對于男權社會輿論的懼怕與當代政策的妥協,的确讓電影獲得票房,卻把一個社會議題弱化成一個家庭内部矛盾,讓整個影片失去了它自身應有的反思與批判,完美對應了“四大寬容”———人都死了,孩子還小,大過年的,都不容易。
2.我們作為儒家文化圈内常常會以“家庭”的名義,要求我們的女性容忍,并要求男性“呵護”壓制,所以電影中的母親要去奉獻,姐姐要去犧牲。這種潛移默化的價值觀就是當下社會的必要文化認同。而無獨有偶,綜藝節目以女性為主角的《乘風破浪的姐姐》的看點從來不是姐姐們跳舞而是撕逼。這正是極大滿足了“看熱鬧”的男權視角。衆望所歸的《三十而已》《流光歲月》的評分一路下跌也是說明,當下的國内的女性主題不過是另一種噱頭,與當年剝削女性身體與容貌并無二緻。(當下短視頻平台甚至則還以剝削女性為樂作為噱頭)
反觀國外的真正大女主影視,以疫情期間的爆款《後翼棄兵》為例,女主角作為神童所經曆的困難,期間她所遇到的一個一個朋友,從陌生變得熟識,他們從精神上帶給她的慰藉讓她不再是一個孤兒,這是這個故事最動人的部分。這部劇之所以成功,是将女性的思潮,冷戰的曆史背景,向内挖掘女主個人的情感與思緒,向外則是探讨大的國際環境背景下,個人的抉擇與探索。同樣去年的沖奧種子選手《前程似錦的女孩》則是以貶化男性角色,與女性複仇相結合,最終以女性以自身被殺才完成自己複仇的灰暗故事落點展現女性的反抗不易。其實也是對應了,國内都美竹或是阿裡女員工以“身敗名裂”作為代價,拼勁所有力量才能去扳倒一個男性權威。同樣,我們可以在這些年看到很多不同女性題材影視的出現,雙雄對決型的《殺死伊芙》,對抗中年危機的的《東城夢魇》,女性複仇的《緻命女人》。以多點開花的形式頻頻出現在人們面前并總能引發進一步的熱議。
與此同時,再次把眼光放回國内,我們一定沒有好的女性議題的故事嗎?也并不是的,我們可以看到《青蛇戒起》中小青以對小白的愛為執念,大膽的一腳踢開男人。我們可以看到《盛夏未來》中張子楓的直女角色大膽向吳磊(疑似gay)求愛。我們也可以看見在《第十一回》中周迅的彪婦形象是一個愛護家人的好人。《嘉年華》中的則探讨文琪飾演被性侵少女的處境,《過春天》中借助女主角的陸港矛盾身份探讨身份認同。
3. 我永遠不會對國内女性題材失望,因為我會繼續期待來自銀幕的中國的女性多樣形象出現,帶給我們歡樂與驚喜。在男權社會中,女性可以撕開一條條裂口,在當代的時代中發出聲音。不光是在電影藝術中是進步。同樣在吳亦凡或是阿裡一案中,在當今的輿論中,有越來越多人願意站出來指責抨擊與試圖推倒男權的大山。有如同楊笠一般的脫口秀演員願意以女性向的玩笑冒犯男性的“尊嚴”痛點,又有越來越多的文藝創作者願意書寫描繪女性的故事。在潛移默化的改變對于女性的刻闆印象,在我看來,這才是社會進步的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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