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兩集中除去了所有的戒備和好勝心的财前五郎是讓我覺得真實的人,勞心費力,輸了官司沒了健康,自己成為權力漩渦中的一枚棄子,師生兩人誰又能說得上是真正的赢家呢?所幸自己的朋友裡見修二雖然與自己人生觀不同甚至多次站在對立面,可是兩者在專業上的實力又将兩人緊緊鎖定,惺惺相惜。所以即使裡見是作為反方證人,卻敏銳的察覺到财前的不适并為他擔憂,他們之間最深層的情誼始終沒有因為教授身份的獲得、院長人選的确定、竹籃打水的黯淡而改變。于财前而言,他或許讨厭過裡見,可内心深處對他更多是敬畏、是欽佩、是贊許。或許極緻優秀的人都在忍受極緻的孤獨,沒那麼多人懂得自己,唯有自己承受。

财前五郎是疲憊的,也是幸運的。他有不容置疑的實力,把一件事做到極緻并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天賦和能力;即使是入贅,也并非所有人都有這樣的機遇和運氣,雖然一直在重壓之下前進,但是這未必不是找到最好的自己,但是他一定很孤單吧,背負着所有人的期望,唯一的慰藉是花森慶子,知道如果自己離世,強者如斯最後能拜托的隻有自己的情人。兩次誤診開啟了兩次故事,第一次内科教授的誤診拉開了财前争奪教授職位的序幕,第二次财前始任教授卻發生了誤診,東教授雖然開始嫉妒财前,但他對财前的判斷還是準确的,那麼孤傲甚至自負是走不遠的,裡見想要為家屬作證,這期間有一場難度極高的15歲女孩的手術,财前不執刀便很難救活,我覺得這個故事在這個瞬間上升到了哲學層面,如果抓住佐佐木的事情不放,财前、裡見都要離開醫大,因為一個患者的公平仿佛讓更多患者失去了被救治的機會,該如何選擇呢?過世的生命和眼前的患者在劇中這仿佛難兩全,但是如果醫院、醫療系統給醫生更大的容錯空間呢?但醫術可考,醫德又如何證實呢,難保不會一個又一個佐佐木出現?我爺爺因為膽結石住院做了微創最後卻在醫院病逝,聽家人講醫生救治也有不妥之處,所以對佐佐木的遭遇十分同情又感到無力,好在最後官司赢了,可正如佐佐木夫人說的,官司的意義在哪裡呢,傷害了那麼多人,逝者已逝。最後财前的病逝我理解為對這一問題的逃避,因為病入膏肓所以這個外科聖手不能再治病救人,而非是輸了官司這一世俗的原因。

東教授看到财前躺在手術床上應該是很惋惜很痛心的吧,财前最後自己看病曆看CT判斷自己情況還是很帥的,又帥又殘忍。拿到學位、升副教授、成為教授,給母親的承諾因為自己一個個更高的目标而不斷推遲,以為來日方長,十數年未見的目前隻是期盼自己身體健康,不要太勉強自己,最後一面,母親也隻是說“這麼久以來你辛苦了”,“身體好後就接你過來”是最後一次不能達成的約定了。

财前五郎如果是普通的出身而不是入贅,我想他也是想做一個好醫生的吧,一次次在腦中模拟手術過程,完美的手術一定是藝術作品一般美妙的吧, 裡見就像是他内心深處對于醫生理想的追求,裡見像是平行世界裡的财前,财前對自己病情有所判斷卻不能确定的時候打給裡見,深夜的奔赴、焦急的跑動、故作輕松的打招呼,“就是因為有事才找你啊”,從沒看見過這麼輕松的财前,他内心深處一定很信任這位朋友吧,他期待裡見來自己的醫院擔任内科教授,隻有這樣這才算準備完畢,晉升教授也最想得到裡見的祝福,就像個小孩子一樣偏執的期待那個自己崇拜的人贊許自己。“那不是個你能用道理說服的世界”,财前一直也是最懂裡見的吧,最後希望自己的病理解剖對朋友的研究有幫助,他是真的想做好醫生,可是在往上爬的路途中迷失了自己。

疲憊的五郎,是這是我第一次稱他為五郎,可以看作是對他的接納吧,主角的戲份多難免會生出更多的情緒,憔悴的他很像是多年前我父親一位非常實在的、嗜酒也逝于酒的好友,僅僅是長相的相似,果然人活的時間長了總會看到相似的臉,勾起遙遠的記憶。

财前少見的溫柔。即使很疲憊,也要幫助一時無法想到合适措辭的嶽父欺騙妻子,“因為抽煙史所以引發了支氣管炎”,支開杏子後他對嶽父說“照顧好杏子,她從來沒有失去過什麼”,知道自己面臨的是死亡,還是一如既往的扮演嶽父嚴重“乖巧的女婿”。

寫在最後:希望醫學進步,希望黑暗的角落越來越少,希望像大河内教授、裡見教授成為這個世界的大多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