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開始正文之前,我要先再次推薦一下自己在停更期間發的四篇文章——
寫這些總結分析花了我許多時間精力(最後景怡那篇關于“吉恩線”的拉片式解析還能做成一個新系列),身為作者和号主,我自然希望有更多觀衆能讀到文章,特此吆喝一聲,感謝捧場!
本集的标題是《Point and Shoot》,顧名思義就是字面上的“瞄準射擊”,這集裡有太多相應的名場面了,幾個角色多次在刀俎和魚肉的角色間切換,着實精彩。
相比起“棋手”對弈、炸雞叔反殺、拉羅下線等重要情節,我其實更在意這件事對吉米、金、麥克三位主要人物的影響,雖然着墨不多,但可以明顯感覺到,他們距離“未來的自我認知與定位”,隻差最後的臨門一腳了。
聲東擊西
吉米和金吓壞了,拉羅強行把他們倆的注意力從霍華德的屍體上拉了過來——吉米是率先回過神的,這次他學聰明了,立刻繼續堅持自己沒有背叛拉羅。

不過拉羅沒打算翻舊賬,他不在乎,這回他是來找夫妻倆當槍使的。
拉羅給了吉米車鑰匙,讓他堂而皇之地去行刺古斯塔沃,先開槍殺人,再拍照留證,不需要有什麼顧慮,目标沒多大威脅,給你一個小時,我會和古德曼太太在家裡等你回來。

拉羅明白行刺一定會失敗,他要的就是聲東擊西——至于為什麼找律師夫婦,是因為他無法保證去行刺的人會不會半路跑掉,找一對感情關系好的、扣留一個做人質,能夠提升成功率,正好他想到了吉米和金,僅此而已。
吉米突然提議讓金去執行刺殺任務,并說了一些“靠譜”的理由。

這時候,吉米展現出了更強的抗壓能力和急智:相比起吓傻了的金,他經曆過數次危險的生死考驗,反應自然也更快。
金的直接反應是拒絕,吉米為此和她吵了起來……拉羅聽得不耐煩了,便同意換人,反正隻需要一個人去“送信”,他不在乎是誰,也無所謂死活。

直到此時,金才意識到吉米是想讓她脫離險境,不管是報警求助還是獨自逃離,總之得遠離拉羅——為了心愛的女人,吉米已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
金離開後,拉羅還不忘調侃痞子吉米怎麼找到這麼棒的妻子,說完就把吉米捆了起來,同時講了自己在奇瓦瓦老家的遭遇,“我在乎的人被殺,納喬是放殺手進來的内奸”:你是納喬介紹給我的律師,恐怕也不是好東西。

這下吉米急了,自己隻是略微知情而已,可背不起這口大黑鍋,連忙甩出否認三連,接着就有了他最大的心理陰影(後文詳解)。
綁好了吉米,拉羅立刻前往洗衣店外潛伏了。
驅車前往古斯塔沃住所的金,在等紅綠燈時有個絕佳機會向警察求助,她甚至都把車窗降下來了,這也是吉米希望自己做的事……

可出于對吉米性命的顧慮,她忍住了。
踏入炸雞店布置好的天羅地網後,金拿出相機和手槍,走到1213号房屋面前按響門鈴,看樣子,她是真準備開槍……直到被麥克一把推進門裡。

這是本集裡最令我感動的一幕了:就像前面吉米為了金的安全不顧自己安危,金也是為了吉米願意槍殺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而《絕命毒師》S3中與之類似的一幕裡,小粉很大程度上是受到老白逼迫才殺了蓋爾,相比之下,金“心甘情願”多了。
金再次被吓得六神無主,好不容易講出自己是來行刺古斯塔沃替身的,稍稍回過些神來,就怒斥了麥克的失職(理虧的麥克隻能忍)。

仔細一想,《風騷律師》中所有與金打過交道的主要角色都被她噴過了,而且還都沒法還嘴——幸虧古斯塔沃沒露面,否則也得被金噴個狗血淋頭……
失策的麥克趕緊補救,帶着大部隊沖向公寓樓,連在洗衣店的泰勒斯也調走了。
留在原地的古斯塔沃有了更多時間思考,他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便詢問得知了“拉羅派一個沒開過槍的女人來行刺”的詳情。

是吉米說服了拉羅?還是拉羅根本不在乎讓誰來?古斯塔沃心裡的不安愈加強烈了,就帶着兩名保镖去洗衣店求個心安。
而在公寓樓這邊,麥克不顧超時的風險,一直等炸雞店的夥計們控制/布置好戰場後,才帶着人上樓。

麥克被牽着鼻子走,算是情有可原,畢竟他讓機警的拉羅反預判了一回……但這也說明,老成持重的麥克更适合打有準備的仗,一遇上快節奏的跑轟戰術,他也不比别人優秀到哪兒去。
擒賊擒王
在泰勒斯離開的第一時間,拉羅就趁機溜進了洗衣店。沒過多久,古斯塔沃和四名保镖也進來檢查了。

需要明确的是,古斯塔沃隻是多疑,事實上他自己也不知道來洗衣店找什麼,如果能算到拉羅來了,他絕不會這樣以身犯險。
同理,拉羅的目标也隻是創造守衛空虛的機會,找到地下室并取證,他算不到古斯塔沃會自投羅網——可既然人都來了,那就再好不過,他可以把“找證據”和“鋤奸”的任務一并完成。

拉羅搜身摸到古斯塔沃的防彈衣時,有一個明顯的搖頭嗤笑,他根本不在乎這點防禦力,隻要對方身上沒槍,就不會對自己造成任何威脅。
拉羅扔掉了古斯塔沃的手機,他明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的麥克即将趕來,但十幾分鐘時間對他來說已經足夠了,便重新開始錄VLOG,讓古斯塔沃帶自己去找地下室。
有意思的是,古斯塔沃故意拖延,被拉羅打了一槍,令我想起了《絕命毒師》S3E7裡,雙子買防彈衣時向槍販子開槍做測試的那場戲。

這兩場戲的妙處,在于“隻有穿着防彈衣的人中槍了,才能讓開槍的人信服”——通過這一槍,拉羅潛意識裡更加确信古斯塔沃是被迫就範,是自己選擇了最後的戰場。
進入地下室後,得償所願的拉羅喜形于色,邊拍視頻邊分析介紹古斯塔沃偷偷摸摸搞大工程的的成本和企圖,“炸雞佬是什麼貨色,不用多說了吧?”

事實勝于雄辯,錄完這段鐵證後,拉羅确實可以處決古斯塔沃了。
古斯塔沃也明白到了生死關頭,他唯一翻盤的機會,就是E5時自己出于謹慎藏在現場的手槍,現在他需要為自己創造一個機會……于是,他向值得尊敬的納喬學習,開始了一段亦真亦假的表演(幾乎複刻納喬的道别演出)。

古斯塔沃死前要罵出心裡話,以拉羅狂傲不羁的脾性,一定會把這番話聽完,更何況他自認為勝券在握,能多添些“證據”當然更好。
按照心之所想,古斯塔沃把埃拉迪奧和薩拉曼加罵了個遍,最後壓軸的重頭戲依然是赫克托——我發現“叮叮”這老匹夫太适合拿來帶節奏了,一罵一個準兒。

拉羅并未暴跳如雷,因為在他眼裡,無能狂怒的炸雞佬已經是個死人了。
然而,古斯塔沃通過“可接受的動作幅度”給自己創造了踢掉電插頭的條件,兩人的決戰瞬間爆發——有人覺得拉羅在槍戰上輸給“炸雞叔”不夠合理,但其實一切都有迹可循。

仔細看兩人的交火:燈滅之後,古斯塔沃迅速跑向鏟車,拉羅追着他的行迹進行盲射,并沒占到便宜,直到對方朝自己開槍,他才找到準确的反擊方向。
雖然拉羅在槍械熟練度和射擊精準度上遠勝于古斯塔沃,但古斯塔沃占了一個“後發先至”的先手,把原本十死無生的局面,硬是被扳成了五五開。

這裡點名在我S6E5劇評下留言的讀者 楊光,雖然有不少人都猜到了這把“契科夫之槍”的用法,但他是我見到最早說中的人,特此表揚。
古斯塔沃的确不擅開槍,不過他的有備無患,助他看到了拉羅笑着死去的場面,然後他才檢查起了自己的傷勢。

最終,是那件拉羅滿不在乎的防彈衣,避免了同歸于盡的結局,讓古斯塔沃赢得了決鬥勝利。
天亮之前,萊爾哼着炸雞公司廣告曲來到了店裡,剛進門就接到了老闆的電話,一開口便問“我沒遲到吧?”

萊爾真不愧是Los Pollos最“卷”的優秀員工,就差直接睡在店裡了,以身作則闡釋了什麼叫“以公司為家”。
古斯塔沃一邊處理槍傷,一邊向萊爾交代了自己将離開一周,并把他提拔成了代理店長,總領各項工作。

古斯塔沃此舉,一方面是為了養傷、恢複元氣,另一方面則是開始進一步放權——
拉羅輸給了狂傲,也輸給了孤僻,如果自己沒有那麼多手下來分散對手的精力,如果拉羅能多幾個可靠的心腹,勝負也許就不一樣了…古斯塔沃是個善于總結分析、學習成長的人,經此一役他更加明白,一個人無論多麼強悍,也沒法事事親力親為,做老闆,一定要知人善用。
話雖如此,這次勝利主要是靠古斯塔沃自己得到的。

麥克對此頗有微詞,老闆的單殺戰績令他這個保安隊長面子有些挂不住,希望今後别再胡來……古斯塔沃同意歸同意,可能夠殺殺老麥克的威風、赢一波手下們的敬重,似乎也不賴。
畢竟,小心謹慎了一輩子的人,偶爾兵行險着,還能親手幹掉複仇之路上最難纏的對手,實!在!是!太!爽!了!
潛移默化
除了關鍵劇情推進外,本集故事對于吉米、金和麥克三位主要角色的影響也非常關鍵,乃至于劇集“主色調”也全面轉陰了。
先提一嘴,《絕命毒師》裡的一個大坑目前已經填了。

拉羅在離開前,鄭重地告訴吉米:我會回來的,到時候你要告訴我“整個故事”。
這句話深深烙在了吉米的腦海裡,以至于清晨麥克帶着金回來報平安時,他仍在擔心拉羅會殺回來。

盡管麥克再次做出了保證,但鑒于他已失信過一次,吉米無論如何都不敢深信“拉羅死了”。
這個心理陰影始終困擾着吉米,在四年多以後的《絕命毒師》S2E8裡,索爾被老白和小粉綁去沙漠時,他第一反應仍是拉羅回來聽故事了,他也繼續說着四年多前的台詞:别找我!找納喬!

此“未來伏筆”徹底回收。這同時也說明,吉米與拉羅分别之後,再也沒聽到過拉羅與納喬的消息。
強敵已除,接下去就是善後工作了。麥克向吉米和金講解了随後會發生的事以及注意點:霍華德的車會在幾個州外的海邊被發現,裡程數不會有誤,車裡還會有可卡因,你們倆為他編排的“人設”能用上了。

這一幕頗為諷刺,不僅因為賊夫婦的秘密麥克一清二楚,還因為他們客觀上進一步成為了害死霍華德的幫兇。
大家會認為霍華德自殺了,但沒人能找到他的屍體,等聽到這樣的風聲時,你們就去報警說霍華德來過,是最後見過他的人,之後就不斷重複這段謊言,同時保持正常的工作生活習慣即可。

除了要扮演一陣影帝、影後外,似乎沒什麼變化,剛剛過去的夜晚隻是虛驚一場?可事實上,一切都變了。
先說吉米,他在拉羅離開後奮力掙紮倒地,人沒能脫困,卻被迫橫着身子面對面與霍華德的屍體相處了數十分鐘。

吉米先是不忍直視,再到不得不正視,直至熟視無睹……等脫困獨自呆坐到清晨、嘴角微微上揚時,吉米已經完成了他再次拉低下限的心理建設。
所以當麥克讓兩人回答“是否明白”時,吉米表現得很聽話,像一個好好知錯認錯的小孩,事已至此,他肯定會接受對自己最好的選擇。

吉米是一坨無形無狀無定位的爛泥,從小到大他已經被揉捏過太多次,他很少會死咬不放去追求什麼,他更擅長适應環境,死乞白賴地活下去。
再說金,她剛經曆了人生當中最無力、最無助的一段時光:被一個殺人犯脅迫(自以為)差點殺人,被一群陌生壯漢包圍吐露實情,被麥克詢問後又被古斯塔沃問話,自己問了一大堆問題,沒一個得到回答……她什麼都不知道。

對于控制欲頗強的金來說,這種全程做棋子的感受從未有過,今晚她的表現,比自己騙局中的棋子貝琪更加不堪和滑稽……低像素監控畫面上的輪廓也暗喻了,金在犯罪世界的棋手眼中,不過是個無足輕重的無名小卒。
所以在回答麥克問題時,金像一個初次吃教訓的孩子,隻是低沉地機械式回複,聽近了耳朵,卻沒聽近腦子。

金是一塊橫沖直撞、活力滿滿的頑石,她終于第一次碰壁了,暈頭轉向的她驚詫于犯罪世界和文明世界懸殊的差距,急需重新擺正自己的位置和活躍的方向。
如今擺在金面前的有兩條路:要麼感受到恐懼,退回安全的“聖母”形态,要麼品嘗到刺激,躍進至危險的“金森堡”形态。

我吃不準方向,但更傾向于後者,因為在這次事件中,除了幾次驚吓和(理應出現的)良心難安外,金沒有付出更多實質性的代價——在Los Pollos專業家政公司的免費服務下,冰箱、地毯什麼的全換了,等晚上回家時,一切像沒發生過一樣……
這和小時候偷了項鍊耳環沒啥本質區别,闆子高高擡起卻沒落下,自己闖的禍都有别人擦屁股……金或許會變成更壞的孩子吧?
接着來說麥克,處理霍華德的死是相對最次要,卻也是最令他神傷的事。

拿走霍華德的錢包、戒指和皮鞋後,麥克特意叮囑手下們動作輕一些,與扔條死狗般的拉羅不同,霍華德是沒有“in the game”的局外人,一句“Easy”是他事後唯一能給的丁點尊重。
霍華德陰差陽錯卷入了兩大毒枭的對局,死後隻能被徹底抹去痕迹,地下室裡為拉羅準備的坑洞,正好能一并用上(死的四個保镖屬于炸雞店有編制的員工,殉職後不能随便埋了,不地道)。

這段戲的配樂也偏于哀傷:麥克理智上知道這樣做最方便,但情感上很難接受霍華德的結局,可相比起往常,這次他的反應小到近乎沒有……看來,麥克離ABQ“最強清道夫”也不遠了。
最後來談談本集片頭——海灘上的皮鞋,停在海岸邊的汽車,車裡放着戒指和錢包,伴随着古典樂聲和海浪聲,訴說着霍華德的終局——顯然,這和E3片頭相似,都講述了死亡,可兩者的内核卻截然不同,E3開頭的藍鈴花,代表了納喬之死的結果和意義,E8開頭的海岸線,則象征着霍華德之死的虛無與黑暗。

E7結尾死的隻是霍華德的肉身,E8的“社會性死亡”才是他真正的悲劇:一個體面了一輩子的有頭有臉的守法良民,最後卻背負着冤屈的污名屍骨無存,永世無法洗清。
霍華德的死直到這集才開始慢慢釋放出能量,它象征着本劇最後一點清白被抹去,此後僅剩的5集《風騷律師》,恐怕不會再有多少光明幸存了。
【也歡迎關注我的公号“有愛評論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