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她經曆過多少崩潰,她像是一朵盛開在黑夜裡的花,在黎明前枯萎,婚姻成了女主這一生的束縛,封建的婆婆,大男子主義思想的丈夫,她一生都在積極追求事業,卻一生也沒能逃過家庭的詛咒,在度日如年的環境下痛苦掙紮,這一掙紮,就是二十年,二十年,一個女人生命中最寶貴的光陰,即使最後事業取得成就,也依然沒能逃脫家庭的折磨。就像貫穿故事整體的意象物:井,随着時代的變遷,它已經逐漸被水管所取代,女主想要為了自己而活,卻又被舊思想的枷鎖束縛。她的行為,同故事結尾新一代小姑娘的想法,形成鮮明對比,新一代的小姑娘,即使家庭不同意,也要往愛人身邊跑去,突出為愛的自由和叛逆,而女主卻為一段無愛且苦痛的婚姻,自己硬撐了二十年,最終磨垮了她的身體,影響了她的工作,讓她一無所有。
影片加入了時代背景,強調“宿命”般的悲劇元素,女主(徐麗薩),60年代的大學生,卻因為出身問題,隻能被下放到藥品廠當撿瓶子的,擠在破宿舍裡,在這種灰暗的、看不到頭的狀态中,她遇到了自己的丈夫(朱世一),此人乃當時上面的領導,來下面視察,一眼相中女主,對她展開攻勢,女主以為自己遇到了人生中的“光”,與其墜入愛河,迅速閃婚,但是婚後等待她的卻是噩夢,關于這一段的叙述,導演采取了片段快速轉換的方式,多元的展現了女主在婚姻生活中的不幸:買菜魚買小了,菜買老了,會被婆婆挑刺;找錢少了幾毛,會一直被婆婆算;打水、洗衣服,仿佛都是女人的活,男人是不帶做的;女主為了工作,忍痛拿掉孩子,本來心裡就很悲痛,卻一點都得不到丈夫和婆婆的體諒,身體還沒有恢複,就被迫去洗衣服,鄰居的女人們都看不下去,幫她洗,導演用這一段段的生活片段,構築了一個完全展現女人的婚姻地獄的場景圖。
故事一轉,來到了80年代,改革開放以後,女主因為研究的成果得到了褒獎,甚至上了電視,她丈夫在六七十年代的那10年,講了一些東西,被拿掉了職務,女主在單位跟一個姓童的研究員因為研究志向相合,偶爾也會一起出差,就引起了她丈夫的懷疑,覺得女主跟姓童的有一腿,就為這個事情,謠言四起,街坊鄰裡風言風語,女主丈夫找原來的老廠長,讓他跟現廠長反饋反饋,就說女主作風有問題,老廠長也是個老封建思想,也說什麼還要教育教育(人家的私事,關你屌事?),所幸現廠長為人還是比較開明的,他也知道女主和童研究員的為人,并沒有在這件事上太過于較真,童也算是為了明哲保身,自己要求調走,女主本來想等着單位分房,自己搬出去住,本來說好的第一批給她分,但是最後結果下來也沒輪到她。女主因為長期的辛勞,身心俱疲,眼疾越來越重,甚至最後在一場演講時,眼睛已不能看清黑闆。
...故事中還加入了一段女主小徒弟的戲份,她就敢于主動追求來采訪女主的報社小記者,對于女主的遭遇,她也是憤憤不平,說換成自己的話早就離了,這裡也能反映出來舊時代的思想對女性的束縛到底有多大,讓她們即使知道自己不幸、知道自己痛苦,也會因為外界的種種規則,不敢逃脫牢籠。
...影片結尾,女主在井旁坐下,點燃一根煙,她望着不見黎明的漫漫長夜,望着吐出的煙絲,望着遠方那盞幾乎看不見光亮的燈,此刻,她的腦海裡浮現的,或許就是她的這一生:為了婚姻忍氣吞聲,即使邁入新時代,想斷,卻又因為街坊鄰裡的勸阻,依然将這段折磨維持着,磕磕絆絆,本以為下定了決心,想離婚,跟自己心愛的男人攤牌,怎料對方也是個一心追名逐利的貨,女主想跟他離開這裡遠走高飛,他自己不願意放棄出國的機會、不願放棄到手的學術成就,選擇了拒絕,故事鏡頭的轉換非常高級,影片僅有開頭短短幾十分鐘的時間,就像女主在婚姻中遇到的種種窘境,婆婆的逼迫、丈夫的高傲、她的低三下氣,展現得淋漓盡緻。
...如果婚姻的本質就是要女性一味妥協,那女性追求婚姻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在這個社會中:仿佛女人結了婚,生孩子、帶孩子、操持家務,就是一種天經地義,即使有工作,也要把家庭放在第一位,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悖論,仿佛女性成為了男性的陪襯品,故事中的女主毅然決絕,即使打掉小孩,也要為了工作付出,這種行為本身完全沒有問題,但是在現有社會的輿論環境下,似乎依然會引起熱議,這種情況的出現本身就是對女性自身的貶低,仿佛女性不能為自己的行為做決斷,而得讓婚姻中束縛自己的另一方來替自己決斷,雖然故事中女主的行為多少有失偏頗,但是導演也是喊出了一句響亮的口号,那便是“女性即使在婚姻中,也有完全的自主決斷權!”女性本來就該為自己而活,生與不生,這是自己的一種權利,而不是向世俗的、社會的規則去妥協,放眼當下,很多人依舊覺得婚姻的第一要素是繁衍,誠然,這是情感的一個部分,但這不是絕對不變的規則。
大概,人的一生就像女主在影片中所言“也許生活就全憑着運氣,你抓住什麼算什麼,很難說有沒有幸福,也很難說最後的歸宿是什麼。”但是,至少,所有的女性可以在生活的範圍内,最大限度的去展現自己的個性,獲取自己的權利,讓自己活出屬于自己的天地。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