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很迷律政劇,看了《正義的算法》和《legal high》,思考了許多寫下了這篇感想。這兩部劇在網上的口碑很好評分很高,我不否認其中出彩的部分,但是我也想指出這兩部劇裡客觀存在的厭女思維,我們不應該被表面的皆大歡喜所迷惑,順勢吞下這些以成長為名的pua。

《legal high》中,古美門對小黛的毒舌教學本質是一場性别規訓。他稱黛為聖母、蠢貨,嘲諷她的身材沒有x吸引力,這些看似喜劇化的攻擊實則是兩人權力關系的暴力展演。男性導師通過貶低女性學徒的智商與道德感,鞏固自身權威地位。正如福柯理論中所揭示的,羞辱是權力有效的規訓工具。

劇中小黛始終以學生姿态接受羞辱,甚至将古美門的辱罵視為成長的必經之路,把在其事務所所遭受的一切歸為“變強的修行”,這種叙事邏輯,恰如現實中職場性騷擾的經典話術:“罵你是為你好”。當觀衆磕到這份傲嬌師徒情時,事實上在默認女性必須通過承受羞辱完成社會化。

《正義的算法》中劉浪對林小顔的壓制更隐蔽:他一面嘲笑她正義過剩,一面又依賴她的道德光環完成自我救贖。這種惡男需善女拯救的叙事,本質是将女性工具化為男性成長的催化劑。可悲的是,彈幕中嫌棄林小顔聖母心、辱罵她拖後腿的比比皆是,卻對于劉浪的各種恣意行為表現出包容,體現出觀劇群體不自知的厭女症。

接下來我想說的是這兩部劇中對于女性身體的凝視态度。兩部劇不約而同地将女性身體作為沖突焦點:首先是外貌羞辱,古美門對于小黛、前來應聘的助手的外貌拉踩自不用說,劉浪也動辄調侃林小顔土氣造型,泡面頭,均将女性價值與外貌綁定。古美門辦公室的泳裝秘書團、劉浪頻繁的風流情節,都将女性降格為性資源。當觀衆發彈幕劉浪好風流好會撩時,實則在消費女性身體景觀。更讓我不理解的是,在劉浪帶美女回家在家門口偶遇林小顔時,居然有人用正宮去形容小顔,并覺得劉浪放棄新歡幫小顔解決問題是一種愛的表現,“太好磕了”,這種鈍感讓我覺得無力。

此外,《正義的算法》中對林小顔的默認母職綁架也十分頻繁。林小顔被塑造成一位天然母愛泛濫的照顧者,比如自動擔任了良良的代理母親的角色并且沒人覺得有任何不妥,這何嘗不是對單身女性的母職懲罰。

《Legal High》中的幾個案件也讓我覺得很不适,如整容離婚案,古美門為維護男方改善基因的擇偶權,将女性身體物化為可交易的資源。當他說愛美是人性本能時,實則在為父權審美背書。如一女三男姘居的官司更加體現出濃厚的厭女思想,那三個男性看似很馴良,其實根本沒有把他們共同的妻子當做平等的人,隻不過作為唾手可得的性資源和家庭勞動力而已。那個女人以為自己被許多男人愛,其實也隻是對她利用罷了。最後領養兩個男性、大家一起包餃子的情節也是令人啞然。

在這兩部劇中,女性總是溫馴的、柔和的,女主角們都存在情感閹割的症狀,小黛被辱罵後隻會瞪眼跺腳,她從未表達實質性憤怒,林小顔亦然,遭遇職場歧視時,選擇用可愛生氣化解沖突,這和前段時間憤怒情緒被消音的兔子警官有什麼區别?這種去憤怒化處理本質是剝奪女性的情緒正當性,社會始終恐懼憤怒的女性,因此将她們馴化成無害的傻白甜。當觀衆發彈幕吐槽女主好煩時,實則在懲罰女性打破情緒穩定的規訓。

從神崎直到小黛到林小顔,2025年我們還需不需要正義無暇的傻白甜女主?我想真正的進步不是取消性别差異,而是允許女性像男性一樣複雜,她們可以精明算計,可以暴躁易怒,可以不道德但專業。如果有一天,女律師也能像男律師一樣理直氣壯地混蛋,當某天熒幕上出現滿口髒話、自私好色的女版古美門、而觀衆不再說她“沒有女人味”時,或許我們才真正觸摸到了正義的算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