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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亂時期的愛情》的作者——加西亞·馬爾克斯——對感情超乎尋常的敏銳和無與倫比的精準描述讓我一開始就被深深吸引。或許之前讀外國名著較少的緣故,這種感覺就像初窺寶藏一樣令人驚喜與震撼。

即便如此,我認為他依然沒能給出愛情的确切定義,隻留下一段段包括他自己在内都無法判斷的案例,讓所有人陷入沉思。

——流星般出現的天才棋手赫雷米亞·德聖阿莫爾與情人之間算是愛情嗎?

——醫生胡維納爾·烏爾比諾和女主費爾明娜·達薩之間算是愛情嗎?

——男主弗羅倫蒂諾·阿裡薩和女主之間算是愛情嗎?

——男主和萊昂娜·卡西亞尼之間算是愛情嗎?

——男主和衆情人、醫生和情人之間算是愛情嗎?

......

恐怕都不是,或僅僅表現了一些殘缺的側面。愛情究竟是什麼?我想單憑人類的語言不足以給出全部定義。就如同霍亂一般,人們從來也搞不懂它是什麼,隻能被動地接受。

男主對女主長達半個世紀的苦戀終于在醫生死後得以慰藉,在這漫長的歲月中,作品對故事背景地——哥倫比亞——的曆史變遷也做了側面交代。

文明發展所帶來的對大自然的摧殘與小說貫穿始終的孤獨感産生了共鳴。與男主初次乘船旅行時的心境孤獨相比,結局和女主共同旅行時,河道兩岸的生機凋零更使人心頭沉悶。人類終究是一種欲望驅使的動物,他們不停地揮舞着這把“雙刃劍”,傷及無辜的同時也戕害自己。如果說文明的發展給大自然帶來了不可逆轉的破壞,那麼愛情,就像霍亂一樣,則給與人類自身沉重打擊。

确切的說,愛,本身就是一場霍亂!

在這場“霍亂”中,男主是最嚴重的患者,也是最積極的傳染人。

說實話,我對此人沒一丁點好感,同樣僅限于“可憐”。

文中多次提及“他射殺了老虎卻不知拿虎皮怎麼辦”時,使我不禁将他跟“射殺海牛”的美國佬、“張大嘴裝死以捕食蝴蝶”的鳄魚聯系在一塊兒。就算單講可憐,那隻被“鳄魚吞掉的蝴蝶”——14歲少女阿美利加·維庫尼亞——委實更可憐!

有人說,男主是世界上最長情的男人。他的一生,都在以不同形式踐行對女主的愛。

我呸!這是我聽過的最荒謬的扯淡!

照這個邏輯,世界上所有的花心行為都可以解讀成“對愛的實踐”了。而事實上,忠貞、專一才是愛最基本的要求,包括精神與肉體。男主那叫濫情。即便算愛,也隻是“愛自己”。

另一點,雖然他對女主的苦戀長達半個世紀,在我看來更像是一種病态的偏執。即便他們最終走到了一起。

那不過是一場短暫的、沒經過柴米油鹽考驗的結合,成色難被認可。就像别人幫你帶大的孩子,怎麼看怎麼愛。真自己來帶,那些說不也說不清的糟心事恨不得把他送人。

讀到結尾前,我一度認為女主不可能接受男主。影子般的黑禮服“惡貫滿盈”,就該孤獨老死!沒想到結局如此“圓滿”...

但想想也對,既然愛情是一場霍亂,這個一生玩火的男人沒理由不“病入膏肓”。也隻有對女主的愛,才足以緻其性命。

猜一猜二人的結局。

我想文中是給了暗示的,即不止一次提過的那則新聞:一對老年夫婦被船夫活活用船槳打死。

當女主決定接受男主時,他們就已注定無法下船,否則必将面對《正義報》們指名道姓、仇敵一般的口誅筆伐和無盡的恐懼與孤獨。而依照男主的辦法,終其“一生一世”在河上航行不失為一個沒有辦法的辦法。他們本已風燭殘年,再加上河運條件惡劣,折騰三兩回恐怕就挂了。

但是,船長不幹!

即便開頭被愛情的霍亂沖昏頭腦,但醒悟之後,強硬的叠戈·薩馬利塔諾不會拿自己的大好前程開玩笑。左右權衡下,才在男主答應給他一大筆安家費後,勉強多載他們一程,中途放他們下船(如果不死的話),再三叮囑二老隐姓埋名并留下他們的“遺書”以敷衍當局,這才返航了事。

至此,愛情終于“奪走”了兩名“除了霍亂從不得其它疾病”的人的性命。對二人來說,在擁有這一具有無比誘惑的欲望之前,半個世紀的時光如同虛度,而擁有之後,分分秒秒即是永恒。所以,他們死亦無憾!

最後,以男主摔斷腿後說的一句意含雙關的話做結尾:

“請别這樣對我,醫生”他哀求道,“我的兩個月就如同您的十年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