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哲的沉默三部曲,也稱之為漂泊三部曲,說的都是路途上的故事。
前兩部《塞瑟島之旅》和《養蜂人》以老人作為視角,講述在追尋中生命如何走向終點,最後一部《霧中風景》則以孩童為出發點,講的是成長的殘酷和精神失落的憂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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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淺談下《霧中風景》,這部如詩如歌的佳作。
希臘,某個城市。
十二歲的女孩伍拉帶着五歲的弟弟亞曆山大,偷偷登上駛往德國的列車,去尋找根本不可能找到的父親。
不谙世事的他們,在路上經曆了諸多磨難。
微不足道的關心,虛假的善意,些許的溫情,更多的是冷漠和漠視。
就連血緣上親近的舅舅對他們也并不關心,完全不想收留和幫助這突然的累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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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因為沒有錢買車票,被列車員趕下列車帶來帶去。
終于,在雪的助力下逃了出來,他們依然在路上前行。
雪地裡,他們看見拖拉機在拖着一匹垂死的馬,停了下來,他們過去看着它,亞曆山大忍不住悲傷的哭泣,而他們身後,則是一場婚禮地載歌載舞。
人生就是如此,你的悲傷,他人的喜悅,其實很難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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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他們也并非遇到的都是壞人,劇團青年演員奧列斯特斯是帶給他們溫暖的人。
他們度過了短暫的歡樂時光,因為目的地不同,而後分道揚镳。
在此期間,小亞曆山大也在一次靠付出體力賺去三明治的過程中,變得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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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樂之後,上演的則是一場悲痛的慘劇。
他們又遇到了一個願意載他們一段路的中年司機。
終于,在一次突發又必然的沖動下,撒旦來襲了。
司機将伍拉抱像了黑色的卡車敞蓬下,伴随着而後醒來的亞曆山大一聲聲“烏拉”裡,一場悲慘的卻沒有畫面和受害人呐喊的傷害,無法換回地發生了。
如此靜默地講述了一場傷害,更加接近痛苦的真相,實則更深層次的痛苦讓人發不出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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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繼續前行,為了心中的父親,為了心中的希望。
之後,他們又遇上了奧列斯特斯,在他一次次的幫助和關心下,烏拉幼小而脆弱的心,開始為他牽動。
他帶他們逃離警察的追尋,來到海邊,他像對待大人那樣邀她跳舞,他的手輕撫她年輕的身體,而她的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她掙脫了他的手,在海邊獨自痛哭。
他體貼和理解她的苦痛,似乎他們都是被命運抛棄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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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愈發的想靠近他,不經意發現了奧列斯特斯的同性戀身份。
原以為這是個能給予些許愛戀些許父愛的男人,卻是一個自己不能愛的人。
她倔強地帶着弟弟在夜晚離開。奧列斯特斯不忍心地追趕而來,他一聲聲的喊着:我不希望我們就這樣分别。
她終于于心不忍。兩個同樣遭受過社會抛棄的靈魂,在互相凝望裡,相擁,她忍不住地哭喊出來,可是又有誰能聽得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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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德國的路途還很漫長,而他們的渴望和堅定比路途還長。
經曆過現實生活的摧殘,伍拉明白了成人社會的殘酷,她為了一張395元的車票,選擇走向了一個陌生的軍官。
所幸,這個羞怯的軍人,心中還留有一片善良,扔下錢,逃一樣地跑了。
這一次,烏拉開始懂得運用自己的美貌來獲得旅資,讓人看得無比悲傷。
很多事情一旦開啟就會萬劫不複,所以,一次堕落後(無論什麼原因)難免讓人擔心有一天會重蹈覆轍。
迎接伍拉的将會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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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拉遭受過淩辱,有過懵懂的初戀,堅定地告别了意中人......
亞曆山大也經曆不同的人,體驗過人情冷暖,有過關愛與傷害......
兩個無依無靠相互扶持的孩子,在現實面前快速成長了,堅定地走向他們的漫漫長路。
終于,這兩個什麼都不怕的孩子,來到了夢想中的德國。
迷霧慢慢淡去,之後出現了一棵樹,生活不知将會如何,而他們并不畏懼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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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有了混沌,然後才有了光。
因為有了磨難,之後才是成長。
哪怕前方不再清晰也未必是美好,那又何妨?
哪怕虛無和孤獨會永久相伴,那又何妨?
生活本來就是不可預見的,變化不定的,心中帶着一片光,繼續前行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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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足夠細心就會發現,片中充滿了許多隐喻和對精神失落的哀悼。
比如,以劇團演員奧列斯特斯引出的一衆劇團從業者,在新生的社會發展中逐漸衰亡。
而兩個孩子為了心中的希望,在路上從容應對,其實所謂尋父,即是尋找永恒的精神家園。
所以,有沒有這個父親并不重要,而德國是否能夠帶來幸福也沒那麼重要。
或許,這些生命中曾經想要追尋的東西,最終也不一定會真的擁有。
但為了心中所想,堅定不移,不斷追尋和前行的勇氣,本身就是生命的意義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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