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麼一類電影。
當其它電影的所屬國或是中國,或是美國的時候。
它的所屬地——
巴勒斯坦被占領區
這類影片,最大的特點就是:
從一看到它所屬的“國别”,就有一股濃郁的悲傷撲面而來。

天堂此時
Paradise Now
2005-09-07
導演:[荷蘭]漢尼·阿布-阿薩德
演員:[以色列]卡伊斯·納塞夫
[以色列]阿什拉夫·巴姆
01
一提到中東,幾乎多數人的下意識,都是是非之地。
中東這片土,最能成為人們談資的也是它由來已久的紛亂。
幾個晚輩圍着年長一些的先生,嗑着瓜子,聽着書。
就像是在說着些張家長、李家短的閑話。
可是那段曆史颠過來、倒過去的說,也無非是些事外人看的門兒清。

《天堂》這部影片,擱在首位的亮點就是它的劇組構成。
編導漢尼·阿布-阿薩德,生于巴勒斯坦的荷蘭籍。
男主卡伊斯·納塞夫,以色列籍巴勒斯坦裔。
男二阿什拉夫·巴姆,豆瓣簡介隻有一句說明了是以色列人。
一溜都是與巴以有關的人,講的也是與巴以有關的故事。
但是他們聚在一起,也不講曆史,也不講紛亂。
隻單唠了些“關于人肉炸彈的那些事兒”,就已經讓人窒息。

擺在這裡的中東,再不是曾經那個可以說笑着當談資的話頭。
而是真真正正的,鮮活的,關于人的故事。
說它講的是關于人肉炮彈的故事,但實際上全片從頭到尾沒有半點血腥。
甚至,就連一個流血的鏡頭都沒有。
大環境一拉下來,統共就三四個中心人物。

說的是兩個被選中做人肉炸彈的小夥子的故事。
偏偏還絮絮叨叨地拍了一個多小時,多少亂紛紛的人在這裡面都成了背景。
明明按題材該分在劇情片,導演偏偏給它整成了現實片。
關于劇情的走向,導演也沒給個明确的方向。
大篇幅的水平鏡頭下,裝的是衆演員們除了悲傷、迷茫以外,就沒有太多其他情緒的臉。

好像導演在說,你看吧,這就是中東的現實。
我隻告訴你,這裡的中東真正的模樣。
于是,隻按着片中幾個重要人物的動機,簡簡單單就能将他們三等分劃。
02
第一類,是以男主塞德為主,投反抗票的“恐怖分子”。
塞德(卡伊斯·納塞夫 飾)是個地道的巴勒斯坦人,擁有着難以割舍的悲慘身世。
塞德的父親,被判是通敵分子。
至于他父親到底做了些什麼事,塞德不知道,我們也不知道。
塞德母親說,他父親所做的都是為了家裡人。
外界說,通敵叛國的人就該死。
一回到家,面對的是親和的母親,和跟他嬉鬧的弟弟。

一出門,頭頂上壓下來的是鋪天蓋地的新聞;
周圍遍布的是“殺光通敵分子周圍人”的言論。

塞德從片頭一入鏡,伴随着的就是那雙盛滿了悲傷和迷茫的眼睛。
明明所有的事,都似乎與他無關。
但的的确确,所有的事都需要他來承擔。
當接到被選做人肉炮彈的任務時,塞德整個人都像是懵的。
相比于接到任務後,興奮到無以複加的夥伴,塞德似乎一直都很迷茫。

他甚至還問他的導師,“任務完成之後呢?”
導師信誓旦旦地說,“你們的靈魂會結伴回家”。
可是他不停敲擊的手指,卻早已揭穿了這個脆弱的謊言。
塞德似乎也早已了解,關于天堂,可能真的是個謊言。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沒有明确的相信過。
但是對于做人肉炮彈這件事呢。
他也徘徊過。
在事情破敗之後,他與同夥人失散。
塞德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返以色列區,企圖在人多的車廂引爆炸彈。
可是塞德最終退卻了。
因為一個孩子。

于是他轉身回家,兜兜轉轉,像是繞了一整個城市。
走了很多的地方,見了很多的人,心裡還是很煩。
他有着溫和的母親,淘氣的弟弟,甚至還有一個剛剛相戀的情人。
他有太多的割舍不下,通片看下來,他是那個最不該去做炸彈的人。
但是修表店裡販賣的錄像帶就像是個殘酷的笑話。

通敵分子的錄像帶要比烈士訣别書更貴。
就好像,通敵家屬的身份要比烈士家屬來的更為沉重。
如果說巴勒斯坦就是個令人窒息的地方,那麼塞德就是那個最窒息的人。
巴勒斯坦的風太大了,所以會有打不着的火柴;

關不起的窗。

永遠無法過濾幹淨的水;

走不過去的路;

還有人人都笑不起來的臉。

這一切,真的,太沉重也太無力。
如果不反抗,就真的隻能這麼過一輩子了。
蘇哈曾經問他,“為什麼選電影院?”。
塞德也曾經反問,“為什麼是我們?”。

問題太沉重,誰都解答不了。
既然命運無法怪罪,那麼隻能将怨氣歸于敵軍。
如果不是以色列,父親就不會通敵。
錯的不是我們,而是這一整個世界。
于是,炸彈的閃白亮起。
原來這世界真的沒有天堂。

03
第二類,是卡勒德所屬的“懦夫”。
卡勒德(阿什拉夫·巴姆 飾)不同于塞德,有着完全不一樣的靈魂。
甚至,他過于純真的性格,在整部片子裡,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作為兄弟,他是極仗義。
在上級已經認準了塞德通敵的時刻,他第一時間站出來聲援、力援夥伴。
作為烈士,他是最積極。
在接到人彈任務之後,不同于塞德的迷茫,他是真的很興奮自己要成為烈士。

雖然,他其實并不懂得,這到底意味着什麼。
他年輕氣盛、疾惡如仇。
面對被敵軍打斷了一條腿的父親,他大言不慚地說,
“如果是我,甯願斷兩條腿。”
面對攝影機,他慷慨激昂的宣讀着手中的烈士訣别書。
激憤到塞德這個旁觀者的情緒,都被感染。

可是就是這樣的壯志勃勃,在一直出故障的攝影機面前成了一個可悲的笑話。
于是,所有的雄心壯志,在他見到媽媽做的餅的那一刻,瞬間化為了烏有。
“媽,趁我還沒忘記。在阿爾·阿爾蓋達有水過濾器,比卡納澤的要便宜,你去那裡買。”
他說。

說破了天,這也不過是個才二十多歲的被拐騙的孩子。
相比于塞德的心思成熟,卡勒德就像跟着荊轲去刺秦的秦舞陽。
之所以不怕死,是因為所有人都告訴他,這世界上有天堂。
那個被所有人合力編織出來的成人童話,隻有他一個是真的相信了。

再到後來,在蘇哈的聲嘶力竭之下,他終于明白。
哦,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他也開始學蘇哈的話。
回去吧,這樣盲目送死是沒用的。

他真的懂了蘇哈那番話嗎?
不見得。
他所說的不過是個借口。
他在害怕。
他怕死。
他懦弱。
可是導演又讓他顯得如此的順理成章。
是的啊,也是個沒長大的孩子,怎麼可能不害怕呢……

04
最後一類,是蘇哈和傑爾馬一類的“知識分子”。
說他們是知識分子,其實他們不過隻是比旁人更多了些見解。
但實際上,在“到底該如何做”的問題上,他們比誰都支吾。
蘇哈作為英雄之女,是生活在另一個世界裡的佼佼者。
她自一回來就表示,對恐怖襲擊以色列的不滿。

她的言論,似乎更貼近身處中國的我們。
就是啊,如果打不過,為什麼還要去送死?
殺害了那麼多的民衆,舍棄了自己的生命,又換不回自己的國家。
到底,為什麼呢?
蘇哈口口聲聲地說,除了恐怖報複,還會有其他形式的抗議。
結果通片下來,她隻不過提了個,與以色列談人道。

卡勒德都不信。
與敵人談人道。
原本就很可笑。
沒有軍隊,力量不足,是誰都知道的現實。
也似乎是誰都改變不了的命運。
蘇哈聲嘶力竭地呐喊,埋怨,說到底,也不過是對整個世界無力的宣洩。

至于,另一類傑爾馬,則是更為糊弄的一方。
他更像是傳說中,那些勸别人去死的聖人。
他一邊在編造天堂的神話,另一邊又在叫人不要去看死去的慘狀。
他一邊在鼓吹“靈魂結伴回家”的謠言,一邊又在為送别人去死感到自責。

他是巴以地區焦慮的結合體,一定要做些什麼。
就算是以犧牲他人的生命作為代價,也在所不惜。
因為隻要這樣,自己就能感到安慰。
在這無力的社會,“我”還一直在奉獻。
但其實說到底,這也不過就是個自欺欺人的笑話……

三種态度,寥寥幾人,九十分鐘,說盡了巴勒斯坦平民的現狀。
如果現實果真無奈到無力支撐了呢?
導演提出了問題,卻沒有給出标準答案。
這麼沉重的命題。
誰都不會解答……
通片累積的壓抑情緒,在一片閃白過後隻剩了沉默。
沒有片尾曲,黑底白字的滾屏在熒幕上靜悄悄地走。
寂靜的影院,仿佛帶着所有人回了趟巴勒斯坦。
感受那種沁入骨髓的窒息……

圖片來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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