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枝裕和的片子看了不少部,這是唯一一部,看了有種無法言喻的無力感,又像有塊石頭壓着胸口,悶。

事實永遠比電影更殘酷

雖然影片中幾個孩子的悲慘命運讓人歎息,但是事實卻永遠比電影更加殘酷。

下面是維基百科上的日本巢鴨兒童遺棄事件詳情:

1973年長男誕生。
1979年、長男父親失蹤。
1981年、長女(第二子)誕生。
1984年、次男(第三子)誕生、不久之後死亡。
1985年、次女(第四子)誕生。
1986年、三女(第五子)誕生。
1987年秋、母親抛棄家庭,不定時彙錢給長男,也會偶爾約長男到麥當勞,問問孩子們的近況。
1988年
4月、三女(2歳)被長男的朋友毆打緻死。
7月17日、巣鴨警察署發現長男(推定14歳~15歳)、長女(7歳)、次女(3歳)、白骨化次男遺體
瘦弱的長女跟次女由保護中心照顧。
8月、母親因遺棄罪逮捕起訴、被判刑期三年、緩刑四年。
事件後、長女與次女由母親扶養。

是枝裕和還是對事件進行了藝術化處理,在黑暗中加入了些許陽光與溫情。讓長子還存有着一絲良善,比如不願參與偷竊,再比如帶着妹妹的遺體去成田機場,完成妹妹的遺願。其實真實事件中,2歲的三女被毆打緻死時,長子亦有參與。

其實,這種類似事件在我國同樣有所發生。比如下面的2013年南京女童餓死事件:

2013年南京女童餓死事件發生在南京市江甯區麒麟街道泉水新村24幢二單元503室,2013年6月21日9時[1],江甯區公安分局麒麟派出所的民警在走訪過程中,發現轄區居民樂燕的兩個年幼的女兒死于家中,屍體已經風幹。當天下午,樂燕被抓獲歸案,江甯警方以涉嫌故意殺人對她進行刑事拘留

餓死的兩名女童,分别是2歲的李夢雪和1歲的李彤(較早報道稱李夢紅)。樂燕最後一次離家,自四月下旬至六月下旬,在附近地區吸毒、玩樂,時間長達兩個月之久,家中僅留少量食物,并将門窗封死。她自稱缺乏意志力回家,既不去朋友處取回丢失的鑰匙,又不敢找鎖匠開門,因為仍拖欠鎖匠欠款。但是曾數次向民警領取救濟款。事後經調查,樂燕受親人及社區資助5000元中,3000元用于自己吸毒抽煙打遊戲,1000元用于自己買衣服,隻有1000元用于給孩子身上。

這些問題家庭給孩子帶來的是毀滅性的打擊和無盡的傷痛。這可能也是是枝裕和的電影總把鏡頭對準這些家庭的原因所在吧。他仿佛總想去探索、追問,如何拯救這些問題家庭中的下一代?

在《小偷家族》中,是枝裕和甚至虛構了一個沒有任何血緣關系的特殊家庭,即使沒有血緣,有愛,就能勝過冰冷無愛的原生家庭。

家庭是價值觀傳承的主要場所

其實,仔細深究起來,《無人知曉》特意表露的那份溫情,是說不太通的。至少沒有事實來的合情合理。

因為孩子們是一張白紙,其人生價值觀的構建,主要的場所就是家庭。不負責任的父母,言傳身教出來的不會是德智體美勞俱佳的五好少年。

有抛棄孩子們獨自離去的母親,怎麼可能指望長子很好的保護好弟弟妹妹們?

更大的可能,還是孩子們有樣學樣,沒有太多的責任感。

這就再次回到了是枝裕和想探讨的那個問題,這樣的問題家庭,孩子們的價值觀構建、教育如何處理?靠政府和社會?換監護人?值得令人深思。

不過不管怎麼說,學校的教育也是價值觀傳承的重要一環,善之根,良之源,總要有一個出處,家庭環境不能提供,隻能靠學校來補上這一棵了。如果不能接收教育,那也隻能聽天由命了。

細節刻畫和叙事

最後再說說電影的細節描述和叙事吧。

是枝裕和是細節刻畫的高手。雖然片子雲淡風輕,不經意的一個細節,就讓影片的韻味增色不少。

随便說兩處吧。孩子們出去玩耍時,在一片水泥地和下水隔栅的縫隙中發現了一些小花,決定把種子采下來,拿回家裡種。

其實這些花,沒有幸運的落在肥沃的土地上,相反卻落在了不易生長的水泥地上,恰好比拟了這些可愛的孩子們,落在了不幸的家庭裡。孩子們隻好自己養育自己了。

再比如,孩子們日子窘迫時,用剩的蠟筆頭,明和茂沒錢剪,瘋長的頭發,還有明随着時間推演,破掉邊的T恤,髒掉的球鞋。

還有就是那個裝妹妹小雪的皮箱,小雪皮箱來到新居,離開這個世界還是那個皮箱,令人唏噓。

其實叙事上比較簡單,線性叙事,沒有太多花頭,估計是想主要表現事件的真實性,有一種紀實的感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