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影片《海蒂與爺爺》已經看了兩遍了,印象最深刻的是海蒂的笑與阿爾卑斯山的美。
像是一部童話一樣,的确是一部童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完美。所有的惡意被來自孩子與阿爾卑斯山的善良、樂觀、美麗所擊潰,這是一種宣告,宣告美之于惡的無敵。阿爾卑斯山的美與孩子的美交相呼應,這是它的驕傲。
阿爾卑斯山雖說是山,不如說是不規則隆起的草原,像是上帝把這塊青綠的橡皮泥當做釋放童心的對象,也造就了這無與倫比的清新,這無與倫比的靜谧。相比于草原來說,沒有了馳騁的駿馬與大片的成群的牛羊,阿爾卑斯的山草顯然更加的優雅,再加上遠處的那些常年駐守山頂的積雪,更添了一些高貴與莊嚴。
初識其沉悶,再看其莊嚴,深入進去便發現是那般的清新與靜谧,像優雅的身着精挑細選的晚禮服的女人,再往後,便真真的是沉浸其中,無限的享受。
海蒂被阿姨送到這山上來,看到這陽光灑在綠茵茵的牧草上,露珠還沒有完全的逃離草葉,将造訪青草的陽光折射的絢爛起來。長着長角的山羊在悠閑的享受着流淌在脊背上的日光,不停地挪着小步去發現那些更新鮮的嫩草。不知是被這山上的清風拂得開心還是被太陽曬得有些歡脫,抑或是僅僅因為她看到山羊也是一身白裝,海蒂忙着甩脫一身的束縛,僅僅剩下那一身白裙,光着腳在草地放肆的奔跑着,打起滾來。
快到爺爺家時,遠遠望去,在山的高處有一座小房子,在積雪覆蓋的灰黑色山頭的背景下顯得尤為微不足道。可是,它又的确比那個被泥濘道路包圍,遠離了青草與露水的村子高出許多。我想,站在那遺世獨立的房子裡,一定連眺望都不能見到那村子的半點影子,因為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爺爺初見海蒂,是一種厭惡,是對功利阿姨的厭惡,是對孤獨生活的厭惡,是對外面世俗的那些不理解的厭惡。但是很顯然,其發洩的對象隻有一個,那便是陌生的海蒂。盡管海蒂代表着善良與樂觀,愛與美,就像他不久的将來發現的那樣,他隻是被厭惡攪昏了頭,他終究會感謝這個天使的降臨。
無奈隻能有羊圈安身,不像是那個年齡小孩子通常的那種嬌弱與依賴,海蒂像是一個已活過半生又隐于山林數十載的看破世事的智者,那般的冷靜,那般的樂觀。很抱歉我用了這個比喻,海蒂仍舊是可愛的,活潑的孩子,那晚盡管雷雨大作,她仍抱着在山上認識的那頭山羊,或者是那頭山羊的朋友--也是頭山羊,靜靜的入睡。這都是天使之所以為天使的證據啊!
她是對于明日充滿着希望的,但是仍舊會擔憂,她也許知道可能要面臨的一切,但她并不能改變什麼,像是在海浪面前的剛孵化出來的小海龜,隻能夠在這淺綠色的大海裡搖擺起伏,翻滾着像深藍處遊,不太關心這海是搖籃還是墳墓。因為有些事情,海蒂和小海龜一樣,她們都無法做主,她們隻能按照天性,按照少有的經驗,加上樂觀,往前走。這已然盡了他們最大的努力。
誰說爺爺不是善良的呢,阿爾卑斯山上的人又有誰不是善良的呢?所謂的孤僻,所謂的世态炎涼,無非是被不信任所裹挾的心靈的過激反應。我相信:人之初,性本善。但是世俗像是時刻照在我們頭頂上的陽光,我們被迫長得更高來适應它,我們難免會厭惡它,但是顯而易見,我們很罕見的能有人脫離它生存。它就一個矛盾般的存在,我們必須盡可能的适應它。在适應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人受傷,通常受傷的是那些不符合适應法則的人,世俗稱之為“弱者”。
海蒂和克拉拉一起躺在已經曬幹的牧草堆裡,這裡便是她們今晚要睡的地方。像是在克拉拉家裡一樣,海蒂陪着克拉拉,這位因為自己的母親早早去世而抑郁良久的女孩子。幸運的是,她的身邊還有海蒂,她身上的一切特質——那種歡快、那有些盲目的樂觀、那些善良,都是她亟需的。閣樓上有一扇常有的小窗子,兩個孩子并排趴着,仰望星河,這是在城市無論如何都看不到的奇妙,神秘,魔幻,華麗,銀河像是天上一個被燈光打到的被無限放大的鑽石礦,閃爍的晶瑩的,卻怎麼也不晃人的眼睛。也許是這兒常有流星,也許此時恰巧是雙子座或者是什麼座的流星雨,一顆流星劃過天空,像是一個飛的極快的螢火蟲,它肯定大的不得了,竟把整個銀河都閃耀的黯淡。
皮特和兩位女孩一起在向陽的山坡上放羊。羊兒早已熟悉了皮特一個人的孤單,突如其來三個人的歡樂讓羊兒有些焦慮,就像生命不能承受之輕一般,有些生命也有不能承受之歡樂。海蒂依舊是那個敏感的,停不下來的孩子。她不停的跑着,像是在尋找什麼遺失的或者是未來的東西,抑或是僅僅害怕這精緻的山上草原有什麼美景讓她拉下。皮特的皮鞭是不離手的,他隻是盡他的職守——看着山羊吃草,看着兩個女孩。偶爾望向遠處高聳的山脈,幻想着自己長大後能放多少隻羊,至少要把這整個山坡都占滿。克拉拉隻是坐在山上稍有的裸露岩石上,向下望着那一汪湖水。遠望過去,這湖像是一顆鑽石,被一個綠環箍住,這是阿爾卑斯的浪漫。又像是一顆極為純淨的明眸,她在不停地望着天空,望着東升西落的太陽與星辰,望着黑暗與光明的交替登場,望着風雨天晴的無休争霸,并将他看到的所有信息告訴整個阿爾卑斯山,讓他們該綠時便恣意的綠滿山坡,該綻放的時候便放肆的芬芳漫山,該忍耐時便果斷的花敗草枯。它是整個阿爾卑斯的神,而那些人兒,無論是男孩、女孩,或是老人、年輕人,都是由阿爾卑斯承擔的精靈。沒有阿爾卑斯與神,精靈就不會是精靈。
2019-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