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窗外的燈光像亞麻布一樣緊緊纏住我的身子,
從初中畢業之後滿了三月,孤獨和無力在三個月裡一直包裹着我的全身。值此時能有幸看到這部電影是幸運的,感謝北野武、感謝久石讓。私認為整部片子的點睛之筆在于菊次郎去探望母親一節,此段為菊次郎瘋癫痞氣的形象提供了一個悲情的情感内核,從而在感情上達到了互通的效果,而非正男的獨角戲。故事就是兩個純粹而孤獨的人的故事,一個想要讓另一個不那麼孤獨,但兩個人的形象卻又形如父子,這一點是本片對我個人來說最可貴的地方。
自我八歲父母離異,我的童年裡沒有一個夏天像正男這樣有菊次郎的陪伴。很小的時候爸爸深夜裡回來,我能感受到他臉上的胡茬在我脖頸上磨蹭;更小時每晚睡前我央求着爸爸給我講書,蔔勞恩的《父與子》是永久的床邊讀物。自此之後的七年,某種東西——或者幹脆稱作特質——從我的身上抹除了,它一開始慢慢變成灰色,後來像炭燼一樣消解了。出于某種不清楚的原因,我對于父的情結要遠超對母情結,很難把控這樣的情緒,它就像是一個空洞、奇點,将一切都坍縮進去。我渴望父子關系,我渴望這樣一個夏天,當然我的年紀越來越不允許了,像是庭院裡的雜草,稍不留神就瘋長起來,你砍掉它,終究砍掉的還是曾經,留在底下的,從不是回憶。現在是十月一日淩晨,敬那不眠的長夜,敬七年前撒旦的火光,敬那屬于父與子的滿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