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導演:陳建斌
編劇:陳建斌
主演:陳建斌 / 蔣勤勤 / 王學兵 / 金世佳
現實主義題材的影片由于在關注社會問題中所凸顯的赤裸諷刺和尖銳拷問,往往被廣大受衆所追捧膜拜,由演員陳建斌導演的處女作《一個勺子》就是這樣一部直面當今社會底層人物生存壓抑和身份迷失的“諷刺荒誕寓言”。
影片根據胡學文小說《奔跑的月光》改編而成,講述了農民拉條子為了甩掉闖入其生活的“勺子”,在發布尋人啟事後,卻意外将其生活推向了崩潰的邊緣。

影片成功的展示了一個被絕望現實和荒誕氣氛圍困的封閉農村社會,生命個體在“傳統良知和社會規則”所編織的道德困境中艱難掙紮,折射出當今道德價值觀混沌、失落、變質的異化軌迹和淪喪過程。
片中導演對于色彩的巧妙使用和精心編排,透視出影片蒼白荒涼的社會時代環境和撲朔迷離的人物内心世界。



黃土地、白雪地、黑衣服,陳建斌開篇便為受衆帶來了一個當代中國的精神褪色荒原——荒蕪蒼涼且冷漠疏離,在冷色調的映襯和黑橋洞的隐喻下,人性的保守、殘酷、愚昧溢于言表。
然而在這死寂沉沉的角落裡,卻也隐藏着拉條子夫婦的紅色欲望表達和白色情感釋放,是黑色地帶的溫順對抗,也是病态世界的良知堅守,更是道德滑坡的困境求生。


片中,兩撥冒充勺子家人的城裡人以及大頭哥的黑色相呈現——口罩頭盔、黑色轎車,亦是在暗示所謂“聰明人”的狡詐與勢利,



而善良的拉條子在人心險惡的現實面前卻顯得異常脆弱無助,始終表現出困頓、焦慮與窒息的精神狀态,也隻能用宰殺溫順的小羊羔(白色)和帶起勺子的遮陽帽(紅色),來發洩情感的郁悶和生活的辛酸,表達出對這個世界的無力與失望。
影片結尾的主觀視角,紅色世界的呈現如同張藝謀作品中欲望壓抑的表達,拉條子徹底迷失在了自我堅守和自我否定的價值判斷中,在那一刻,拉條子終于變成了勺子。


而作為影片内涵和精神符号的具象體現,道具的巧妙使用也成為主人公精神世界迷失與釋放的載體。
小羊羔在本片中是拉條子夫妻情感寄托和安定生活的象征,甚至流浪的勺子身邊帶隻羊,窗戶上貼的小羊紅窗花也成為片中為數不多的亮色之一,而當拉條子被村長敷衍無處發洩時,當警察近乎中庸的無所作為時,宰殺羊羔成為拉條子釋放壓力和情感爆發的“安慰”。

羊羔本身溫順的性格卻成為“人善被人欺”的隐喻符号,當拉條子在羊圈中睡覺時發出的聲嘶力竭,仿佛此刻他也成為了“任人宰割”的羊羔。
此外,拉條子每次與大頭哥車内談話後的下車場景中,後視鏡的設計也成為拉條子内心情感變化的表現,從最初目瞪口呆地看着大頭哥離開,到最後頭也不回地往遠處走去,從得不到解答的困惑到徹底迷惘的絕望,拉條子從鏡子裡漸行漸遠的身影,看透了眼下的人心險惡,也模糊了曾經的人生态度。





作為象征“人性迷失和人格分裂”的載體,後視鏡的巧妙設計,再一次體現出當今社會孤獨的人性堅守和冰冷的道德暴力。
當純真在邪惡面前變得困惑,當善良在陰險面前成為軟弱,陳建斌為受衆粗粝卻真實地描繪了一幅當代現實社會的荒誕風情畫,一方面精準的勾勒出了社會底層生存環境的世态炎涼,另一方面也深刻的濃縮出了當今人性麻木和道德淪喪的普遍性問題,不經意間照進了受衆的現實生活。
曾經人心向善的美好藍圖在鮮血淋漓的現實面前予以無情的消解,悲涼而辛酸,成為每個人的夢魇。

文:逸文逸雲
圖:抹珍珍
排版:抹珍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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