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近日整理文稿,偶然在硬盤裡發現這篇影評。時隔公映一年,現在想想當時若是寫在稿紙上,怕是早已滅失。就算沒有丢掉,也不知會在家裡哪個角落被塵埃藏起。
電腦前發呆,一行行的文字勾起早年的回憶。
那時《西虹市首富》剛上映夏日炎炎,我生而懶散,蜷在涼席上暗戳戳的找槍版來看。舊平闆裡畫面黃而暗,盜錄的版本聲音總有失真,兼之許多影院中的雜音,孩子們嗚嗚喳喳的聲響,男女的讨論,陪孫兒來老人的鼾聲。笑鬧、歡語、嘴裡的爆米花咯吱咯吱的響着,俗世裡的煙火氣。藍光碟裡缺少這種臨場感,因而少了許多興味。
那時剛畢業不久,比之現在和同學尚有諸多聯絡。看完槍版不多日和同學出去叙舊,酒三巡菜五味,剛剛畢業的我們肚子裡還沒有許多故事。意興闌珊之即,也忘了是誰提出看《西虹市首富》去吧,遂又看一遍……
啧,大家都說愛回憶是衰老的體征。你看不過是給影評寫個序,卻啰嗦了大段。九六年生人,卻滿篇六九年的俗氣,此事當自罰一杯,滋溜~
我這影評管中窺豹一般,寫來寫去不過城中一隅,片面景色。全然無半點客觀探讨,甚至都算不得一篇影評。
唉,再滋溜一個吧,滋溜~
嘿嘿嘿。
我來自阿拉善,我的家鄉長期幹旱
一杯冰水就要二十塊錢
我的夢想是這樣的
先去北極挑上一座大小合适的冰山,
安上螺旋槳,再安上兩萬匹的柴油發動機
就可以駕駛冰山沿着西伯利亞海
經過葉尼塞河,到達阿拉善大戈壁
我隻要兩百萬——
随着王多魚振聾發聩的提問“誰還有夢想?”
《夢想馬祖卡》響起配樂中長号滑稽而短促的音色,帶出了每一個懷揣夢想的靈魂,那一幕浪漫的無以複加。此情此景傑克柔絲、牛郎織女、千古絕戀,哪怕百萬梁祝同時化蝶在月夜星空、紛花飄落下飛舞,奧斯卡·王爾德一腳踹躺棺材闆死而複生都不會比這一幕更浪漫主義。
那一刻王多魚似乎化身有求必應的萬應聖君鐘正南,不論是多荒誕不羁、匪夷所思、癡人說夢的夢想,陸遊器?冰山計劃?再癫狂的點子都能要福得福、要祿得祿,有求必應。
每一個懷揣夢想的人兒,都顫抖着從他們生活的幕布後面走出,不再是所扮演的平凡角色,脫下廚子、保安、大堂經理或是什麼别的泯于衆人的僞裝。
喊出那句咒語:“我也有夢想!”
再癫狂的夢想都能心想事成!這裡是白日夢想家的天堂!
舞曲繼續,心想事成的人們躍上會議桌,縱情扭動身體。平日裡束縛他們身份的枷鎖,現實的鐐铐——炒勺、警棍、抹布。此刻如鮮花和飄帶一般在手中揮舞。不論富有、貧窮、英俊、醜陋、高尚、自私、靈巧、笨拙,全然接受所有的模樣。人們抛開彼此的成見、卸下階級的矛盾、脫掉了桀骜不馴的僞裝,這一刻再無賓主之别,人類生而平等。人們别無所求,隻想縱情歌舞。大同世界在荒誕中,翩然降臨。
浪漫啊,太浪漫了。
“錢可通神。”誠不欺我。
人生在世那麼辛苦,能在一天之内見證那麼多夢想成真,本身就是個極大的夢想。
我就盼着,盼着吧。
有朝一日,我也振聾發聩的喊:
“錢是王八蛋!我們要尊重夢想!來!我投五百萬!給夢想提提速!”
另:
我就是那個抵死不從的特工!
快!給我一頓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