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喽,大家好,我是言小喬。
說起導演甯浩,或許很多人都不認識。
但是,說起他導演、監制的影片,大家一定聽過、看過。
2018年大熱的影片《我不是藥神》,甯浩監制的;
小成本制作的黑色喜劇《瘋狂的石頭》,是甯浩導演的“瘋狂三部曲”的第一部;
黃渤一路開車去大理找豔遇,周冬雨變身洗剪吹小妹的《心花路放》,是甯浩導演的公路電影。
要說最喜歡甯浩的哪部電影,小喬會毫不猶豫的說《無人區》。
這部曾經被禁,一改再改,原版已經完全不可能再被觀衆看到的公路片。

片子依舊是甯浩所擅長的多線索叙事,卻不再引人發笑。
因為它足夠嚴肅。
那時徐铮還是一個瘦子,一身幹練的西裝+風衣,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樣,略帶調侃的講起一則關于猴子的故事。

01
故事發生在大西北,小有名氣且貪錢愛名的律師潘肖成功幫助一位販鷹隼集團的老大詹鐵軍洗脫罪名。
詹鐵軍無罪釋放後,承諾十天内付清律師費,潘肖則要求對方用一輛紅色轎車做抵押。
原本打算開着轎車返回繁華大都市的潘肖,卻被設計走進了大西北的無人區,在這裡,一場人與獸的沖撞之旅,開始了。

無人區,既是潘肖開啟危險旅途的主戰場,同時也是潘肖進入“原始荒漠”,成為弱勢生物的空間。
在無人區之外,潘肖是那個現代文明之下,有學曆有文化的精英人群,憑借紮實的專業知識和刁鑽的辯論技巧,他輕輕松松的替自己的代理人脫罪。

在這個有法律、有道德的現代社會,潘肖有着一定的社會地位和話語權力。
他可以不靠拳頭說話,因為現代文明下的知識是比拳頭更有用的話語權力。
所以潘肖可以用一張簽字的單子把犯罪分子的紅色轎車開走。

而進入無人區,空間發生的巨大變化,權力話語也發生了置換。
進入無人區的第一站,潘肖在公路上與兩位卡車司機發生争執。
當潘肖依舊高高在上的用法律解決問題時,卡車司機用一泡尿讓他閉了嘴。

當知識不能解決問題時,暴力毫無疑問的出現了。
火是影片中非常重要隐喻,潘肖認為,人和動物的區别在于,人會用火。

因此,當潘肖把打火機扔到卡車司機裝滿稻草的大卡車上,屬于人的報複開始了。
隻是這種報複不再是現代文明中以知識為代表的軟性攻擊與法律束縛,而是一種原始且無秩序的以拳頭為代表的硬性攻擊和弱肉強食的叢林法則。
這一刻,人和動物的界限被模糊了。
現代社會中潘肖所掌握的權力話語在無人區的空間中被剝奪了,他成為了叢林社會中的弱者。

如果說與卡車司機的沖突是潘肖進入叢林的序幕,那麼夜巴黎則讓潘肖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弱者身份。
夜巴黎是無人區的一間加油住宿一體的小旅館,實質上是無法律、無道德、絕對野蠻原始空間的代表。

這裡有汽油,有電話,有現代都市的娛樂場所,似乎這些現代文明的産物力證夜巴黎并非原始的存在,而是具有工業化、現代化的空間。

但事實上,這裡的一切都訴說着詭異與無序。
拿着刀一刀一刀、面無表情剁肉的傻子,舔人血的狗,笑的讓人頭皮發麻的大媽,臉上滿是汽油污漬、毫不客氣宰人的大爺




當潘肖在夜巴黎遇到卡車司機,被卡車司機混合雙打時,夜巴黎的人表現出的并非同情、勸阻、或幫忙,而是起哄和漠然。

夜巴黎的人,就像狼群,他們團結在一起,等待卡車司機與潘肖戰鬥的結束,伺機分上一杯羹。
而潘肖最終得以逃脫,要歸功于他奮力一咬其中一位卡車司機的手指。

就像潘肖的旁白那樣,這是動物本能。

至此,潘肖在無人區這一叢林空間的地位與話語可見一斑。
而潘肖,也終于從現代的精英知識分子,轉變為了原始叢林中落單的弱小動物。
02
僅僅有無人區這一原始空間遠遠不夠,創作者将三種“人”放置到了這個空間中,探讨人與獸的沖突,現代與原始的碰撞,文明與野蠻的火花。
潘肖作為影片中的絕對主角,完成了從被資本與名利裹挾的人到具有人性的人的轉變。
初次登場的潘肖是一個令人厭惡的精英知識分子,明明有着紮實的專業功底和能力,偏偏要為名為利而違背道德和法律。

(小喬認為導演不僅僅是為了角色塑造,更是在赤果果的諷刺所謂的精英階層。)
而在夜巴黎的經曆,使得潘肖從人變成了獸。
這一轉變在潘肖“撞死”黃渤飾演的殺手時,導演一個大遠景,西北荒漠上,潘肖慢慢的蹲下,慢慢的從人變成了一直類似于雞的弱小動物。

弱小動物要怎樣在叢林生存呢?
需要團結和順從。

因此,在夜巴黎的經曆,讓潘肖遇到了一個同樣弱小的隊友——妓女李雨欣。
盡管小喬對于潘肖突如其來的人性光環的出現倍感疑惑,但是不可否認,創作者想要表達的是,隊友的出現,讓潘肖完成了從獸到更具人性的人的轉變。
影片中的第二類人,是夜巴黎中的所有人,他們共同組成了叢林中弱肉強食的狼群。
拿着刀一刀一刀剁肉的傻子,舔人血的狗,随心所欲宰人的大爺,要保密費的大媽。

他們是貪婪的,他們也是團結的,弱肉強食的社會裡他們是保證生存下去的隊友。
而就像潘肖說的,人與動物的最大區别在于,人會用火。

因此,保密費一次50塊的大媽被詹鐵軍一個倒車撞死,火光漫天;

修車的大爺和傻子均被詹鐵軍反手一個槍子崩掉;

卡車司機在欺負完潘肖之後,卻被潘肖輕而易舉的用火燒掉卡車上的稻草。
這是人和動物的區别,也是原始和現代沖撞。
當動物族群進化為人群時,就會被輕而易舉的幹掉。
而影片中的第三種人,則更為複雜且具有深意。

他是以販鷹隼集團的老大詹鐵軍為代表的,被金錢異化的族群。
要說前兩類“人”,我們都能為他們明确的劃分是人或者獸,而詹鐵軍卻是無法界定的。

一方面,在無人區以外的地方,他受制于法律,被現代文明的規則所約束,他熟練的掌握現代化産物的功用;
另一方面,在無人區裡,他殘暴兇狠,殺人如麻,習慣用槍和武力解決問題。
這個人,似乎能夠自如的穿梭于原始和現代。
但事實上,詹鐵軍人獸交織的屬性背後,是被金錢裹挾和異化的内裡。
當詹鐵軍的鷹隼丢失,正欲殺死潘肖時,一旁的李雨欣拿出了一卷又一卷的10元人民币。
詹鐵軍毫不猶豫的拿了這筆錢,雖然他依舊沒打算放過潘肖;

而在結尾處,當詹鐵軍準備殺死李雨欣時,潘肖把鷹隼放了,把一沓又一沓的錢扔進火堆,逼迫詹鐵軍放人。

詹鐵軍,選擇了放人。
這是導演對金錢至上的批判,是對資本邏輯下人性的思考與叩問。
03
作為小喬一直最愛的導演之一,小喬一直在想,甯浩的片子在叫座之外,又想要說些什麼呢?
或許作為中國第六代導演,甯浩和其他第六代導演一樣,對于現代性的兩面性内核有着近乎執着的思考和表達。
甯浩在《無人區》中,通過人與獸的故事,在西北黃沙漫天的風光中,用粗暴的資本邏輯與現代性工具消解了原屬于人與人性的文化生态。

塑造了轉變型的潘肖,被金錢帶入無底深淵、非人非獸的詹鐵軍,以及原始族群中被資本所影響的夜巴黎衆人。
王小帥在去年大火的《地久天長》中,通過劉耀軍一家的命運起伏與變遷,展現了幾十年前冰天雪地的東北筒子樓,幾十年後高樓林立的東北城市。

而幾十年城市現代化建設的背後,是現代性邏輯下人們不能磨滅的心理創傷與傷痛記憶。
不同于《無人區》中的黑色與荒誕,由甯浩監制、文牧野導演的《我不是藥神》在注重商業性的同時,也在進行現代性的反思。
未來的電影,未來的導演,或許會有更多不一樣的故事,不一樣的思考吧。
最後,如果你對于《無人區》有其他不同的解讀與思考,歡迎投稿,相信更多觀點的碰撞,會讓這部電影,煥發不一樣的光彩和魅力。
(本文圖片源于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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