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出生就像苦情戲,被人遺棄,養父意外去世,無人認領,沒有标簽。好在我被遺忘在船上,一個最多隻有2000人和我共處一室的地方。上天還給了我一個技能——彈鋼琴,在我八歲的時候就給了我。
轉眼間,我27歲了,很多人都喜歡我的音樂,他們可以在我的音樂中慰藉自身的情緒,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的音樂就來自于他們。随着不停觀察,不斷發掘,我的音樂也有了更多的元素。
船上新來了個小号手,吹的挺不錯的,估計他沒有在船上工作的經驗,剛來的幾天,他在船上的眩暈感十分強烈。于是我帶他來到了鋼琴前,打開輪鎖,讓琴和音樂随浪飄揚。起初他把我當瘋子,可我告訴他,要就上來,不然永遠都上不來了。你們肯定難以想象到後來他是多麼的享受。magic waltz,連海浪聽了都很開心。琴最終飄向了船長的房間,天意,我也隻能說“晚上好,船長,是我的練習還不夠。”懲罰是逃不過的,但我也很感激這次和康恩小号手的面對面交談。他不知道我是通過别人來感知船下的世界,我也不知道他以後會成為我最好的朋友。
我彈着琴到過很多地方,火山口,大草原,小河流,城市間……同時我也想用我的音樂帶各色各樣的人感受世界的美好。别人一直在問我,為什麼我隻在海上彈琴?為什麼不下船?他們總是這樣詢問着,為什麼,為什麼。我呢?不在乎。我隻在乎為什麼要彈琴,在别人不斷追求春夏又秋冬又春夏的時刻。我想以我的方式過我想過的人生,不再任何欲望的驅使下,保持着自己的初心,保持着對音樂的純粹,發掘出無窮的可能。或許你們也有喜歡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們也可以像我一樣,熱愛,執着,不被任何東西所綁架,just play and you will be better than now。
直到有一天一個和我同樣孤獨的人和我說,他經曆了從有到無,偶然發現海的聲音,而後又重新開始人生,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重生改變”。
對于别人說的話,我總是深信不疑,傑利是誰?我并不在乎,可他自稱是爵士樂的發明者,所以我很期待和他的相遇。尴尬的是,他對我似乎有很強的針對性,當衆顯示了他的高傲,無所謂,音樂更重要吧!他的音樂真的很棒,我的眼淚就是對他音樂最大的認可。身後兩個吵鬧的人真是讓人無奈,但可怕的卻是傑利。他的本性逐漸暴露,他的音樂華而不實,因此我不再尊重他,我要讓他知道什麼才是音樂。
有一天,我看見了一個女孩,她是那麼的美麗,她的能量強大到瞬間撫平了我眉頭的緊皺,放緩了我指尖的節奏。我關注着她每一絲神情變化,卻不知音樂走向了何方。我曾以為我的音樂永遠不會離開我,但是因為是她,我可以讓我的音樂離開我一次。有了她的出現,我才知道上帝為什麼會創造男人和女人,大概就是讓人明白我此刻所感受到的歡愉吧。在每一次輾轉反側的夜晚,我都會控制不住的去船艙找她,可她終究還是下船了。過了很多天,馬克斯用語言營造出我未來一家的場景,不可否認,在聽到之後我的心差點就瘋了。她是“重生”的小女兒,因為有了他們,所以我也想要重生一次,改變一次。
結果,你們應該對我很失望。走在船梯的半山腰,我思考了很多,是的,我又折返回了船艙。并不是我不夠愛她,隻是我唯一可以控制的,隻有琴上的88個鍵,船下的世界太大了,能否選擇對,能否堅持自我,我都不敢确定。如果我不再是船上的1900,我又如何愛别人。
馬克斯走後,外面的世界變了,變得愈發的喧嚣,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周邊開始不再是漂泊的旅客,而是歸家的士兵。在船上,我保證了我的音樂還是那樣的純粹,可以讓受傷的士兵更加舒适,直到忘記疼痛,直到毫無知覺。一次又一次的行程中,船慢慢地變老了,廢棄在了港口中,随着一箱箱炸彈放置的聲響,我越來越堅定,我的世界依舊美好,音樂依舊純粹,即使軀殼早已骨瘦嶙峋,即使我的身邊不再有鋼琴。
馬克斯,我知道你會來找我的,隻有你才知道我的堅守。我想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不隻是再見,還有的是,我會在另一個地方繼續做一個piano player,還叫19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