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村子,我先是朝着昨天晚上鬼火和貓頭鷹來找的那家望去,果然此刻那家人的門前挂着白布,而且出入這家院子裡的人,也是披麻戴孝,看來清風道長說中了,昨天晚上的确是冤鬼索命,他家裡死人了!

路過這家之後,三輪車朝着村子中間開去,到了開三輪的那對夫婦家,他們把三輪車停在了家門口,我跟着清風道長從三輪車後鬥子上下來,跟在他們身後走進了院子。

一進院子,我便發現在他們家院子裡站着很多人,在人群的中間有一口大紅色的棺材。

看到這一幕,我真是服了這家子,也不嫌瘆的慌,弄這麼一色的棺材。

我小聲地問身旁的清風道長:

“我說師父,這死人送不走到底是怎麼回事?”

清風道長對我一笑,說道:

“今天晚上你就什麼都明白了。”

跟着清風道長繞過院子裡的人群和那口大紅色的棺材,徑直走進了屋子,此刻我才發現,在屋裡裡的正中央擺着一張大桌子,上面雞鴨魚肉擺了滿滿一桌子。

清風道長一進屋子,便在那張桌子旁一屁股坐下,然後對着我招手說道:

“來來來,咱先吃飯,吃飽了晚上才有力氣幹活。”

我走過去看着清風道長說道:

“師父,咱這……這有些不太像話吧?别人都沒吃。”

清風道長看了我一眼說道:

“這有什麼不像話的?這就是為咱爺倆準備的,你放心吃就行。”清風道長說着自顧自地拿起了筷子,自顧自地大吃了起來。

“徒弟,你嘗嘗,這雞炖的不錯!”清風道長邊吃邊對我說道。

看到他這副腐敗的模樣,我心裡就是一陣鄙視,這哪有一點兒當道士的樣子?!

不過,我喜歡!此刻我也拿起了一雙筷子,坐下來就吃。

“師父,這魚也不錯……”

“雞爪、雞爪……”

吃飯的時候,我才從清風道長嘴裡得知,這個村子不論是請道士還是神婆,都有個規矩,來了必須先請你大吃一頓,你不吃還不行!

吃過飯,之前那個請我們來的那個男人從院子裡走進來,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道長,你看我們是白天送我父親走,還是晚上?”

“今天下午日落之前。”清風道長摸了摸滿是油膩的嘴說道。

“好,那我出去跟他們說一聲。”說着那個男人便急匆匆地從屋子裡走了出去。

“我先去屋子裡睡一覺,你自己随便轉轉,那包給我看好了啊,别弄丢了。”說着清風道長便去了裡屋。

此時,整間外屋,就剩下了我自己一個人,我坐在桌子旁,無聊的四處打量這間屋子,無意間看到了屋子裡的挂着的一張老頭的黑白遺照,我這一看,心裡就有些發憷,因為這個遺照裡的老頭也再用一雙陰冷地眼睛盯着我看!

這可把我給吓了一跳!也就在這個時候,遺照裡的那個老頭居然對我笑了起來,笑容僵硬且怪異,我從小到大沒看過别人的遺照,也不什麼規矩,殊不知死人的遺照絕對不能一直盯着看。

“左十三,你怎麼會在這裡?”一個女孩的聲音傳進了我耳朵,我回頭一看,隻見是我的一個同班同學,方子燕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

“方子燕?你怎麼在這裡?”我看着她好奇的問道,她是我的同學,學習好,人也長得漂亮,是我們班級的班花,平時在學校裡除了學習外,很少和其他男同學說話,所以我們隻是認識,并不算熟悉。

“我家就是這個村的啊,我跟我老爸來的,正好在院子裡看到你,就進來打聲招呼。”方子燕看着我笑着說道。

我聽了方子燕的話,用眼角的餘光再去打量那老頭的遺照,發現那張遺照已經恢複了正常,那老頭臉上僵硬的笑容也沒了。

“喂,你還沒告訴我你怎麼來我們村子裡了?難道你和方偉叔家裡有什麼親戚?”方子燕看着我問道。

“我……”這時我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了,跟她說我和我那個道士師父來搞“封建迷信”的?

算了,實話實說吧,她愛咋想咋想。

“我是跟我師父來這裡送他老人家走的。”我說着用手一指屋子裡挂着的那張黑白色的遺照。

誰知道我這個舉動,把方子燕給吓了一跳,她忙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對我說道:

“左十三,這死人的遺照可不能亂指!”

一陣女孩兒特有的清香随着方子燕靠近的身軀傳進了我鼻子,我坐在椅子上,她那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正好映入我的雙眼,看的我一陣心猿意馬……

“我聽我老爸跟我說,這方偉叔他爸死了之後一直到今天都不肯走,棺材直到現在還停放在院子裡,你可千萬别亂指。”方子燕說完之後,放開了拉住我的手。

“不肯走?這人都死了,怎麼就不肯走了?”我把目光從方子燕的雙腿上收了回來,看着她問道。

“這人死了得出殡下葬吧?我們村裡人幫着方偉叔家裡擡棺材準備出殡的時候,那綁在棺材上的繩子就會自己斷掉,換多粗的繩子都不行,一擡棺材就斷,太吓人了,不管是白天還是晚上都擡不出去,這不好幾天了棺材還停在這院子裡,一直都沒有下葬,我們村子裡的人也隻敢白天來看看。”方子燕臉上帶着一絲懼意,看着我小聲說道。

聽了方子燕的話,我這才明白了過來,這死人為什麼送不走了,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兒,這擡棺材的繩子怎麼會斷?難道是死人還有什麼心願未了?

“哎,對了,你剛才說你跟你師父一起來的,你師父呢?”方子燕看着四周對我問道。

我用手一指,無奈地說道:

“他在裡面和周公下棋呢。”

方子燕一笑:

“哦,你師父是不是我們村子前面的那個青竹觀的觀主?”

我一愣,點頭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

“我肯定知道啊,我們村子裡誰家遇到點奇怪事兒,都會去找你師父,你師父連接生都會呢。”方子燕看着我說道。

卧槽!丢人了,這清風道長怎麼啥事都幹,你說你一個道士,好好的鬼不去抓,去給人家接什麼生?就特麼差給寡婦挑水了。

“對了,左十三,咱同學這麼久了,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是個小道士。”方子燕秋波流動,和我說起來沒完。

“我這剛拜師入門呢……”我搪塞道,雖然有美女陪着聊天我求之不得,但是在這間屋子裡,我一直有種不自然的感覺,特壓抑,特不想說話。

“那你手機号多少?我暑假沒事去青竹觀找你玩,反正路又不太遠。”方子燕拿出手機看着我問道。

“1866679xxxx”我把我手機号碼報給了方子燕。

方子燕存起來之後,便對我說道:

“好了記下了,我跟着我老爸來送黃紙的,也該回去了,有空我去找你玩,你可得接待我啊。”說着也不等我答話,從屋子裡跳着跑了出去。

看着方子燕那少女獨有充滿青春活力的背影,我心中不禁yy“她要我的手機号碼,難道是看上我了?不行,不能亂想,咱可是有老婆的人了。”

心裡想着,我一搖頭,正好看到了放在屋子角落裡的兩個用紙糊成的童男童女,我發現那兩個紙人的鼻子上、雙眼上開始慢慢地流出了黑色的——好像血迹般的液體……

剛開始我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搓了搓眼,再次看過去的時候,那黑色的“血迹”依舊還在,我開始有些害怕了,但是心裡卻一直再暗示自己,别亂想,哪裡有那麼多的鬼,肯定是屋子裡太潮濕了,紙人擺放太久,印在上面的水迹。

可是我自己馬上又推翻了自己這個暗示,這再潮濕,也不可能流出黑色的“血迹”吧?想到這裡我忍不住地回頭再次看了一眼那老頭的黑白遺照,發現遺照中的老頭,雙眼和鼻孔處也流下了黑色的“血迹”!

我有些慌了,難怪外面那麼多人都不進屋,這屋子有古怪!

越想越害怕,我忙拿起背包,朝着清風道長所在的屋子裡跑去,看到他躺在炕上睡的正香,我忙把他推醒:

“師父,你趕緊起來,屋子外面鬧鬼了!!”

清風道長被我這麼一推一喊,迷迷糊糊地從炕上坐了起來,看着我說道:

“鬧鬼?鬧什麼鬼?大白天的哪裡有鬼?”

“你跟我出來看看,外面屋子裡的紙人和死人的遺照上面都流着黑色的液體,就好像是血一般!”我說道。

“好了,好了,我出去看看。”清風道長說着穿鞋下炕跟着我走了出去。

當他看到外屋那一幕的時候,臉色一下子就的嚴肅了起來:

“這老頭死的不甘心,還有一口怨氣沒有咽下去,這他娘的恐怕要起屍!”

清風道長看着那老頭的遺照說道,之前的慵懶模樣轉眼消失,語氣謹慎地對我說道:

“十三,快把包給我。”

我聽後,忙把手裡的黃色背包給遞了上去。

清風道長接過背包之後,從裡面拿出了一道黃符,吐了口唾沫,直接貼在了那老頭的遺照上面,然後又拿出了兩張符紙貼分别在了那門後角落裡的兩個紙人額頭上。

“你趕緊把這兩個紙人給帶出去,用火給燒了,記住了,先用柳樹枝條綁住它們,然後從紙人的頭開始燒!千萬别給弄錯了!”

我也沒多問,直接抱起那兩個紙人就往院子裡走去,我從屋子裡一出去,一直在院子裡的方偉夫婦便迎了過來,看着我不解地問道:

“小師傅,這天離着太陽落下去還早呢,這是怎麼?難道道長要提前出殡?”

我說道:

“我師父讓我把先這兩個紙人給燒了,你們去幫我找些汽油。”

方偉聽了我的話,也沒有多問,直接去大門外停着的三輪車上的油箱裡取油去了,不一會兒就用礦泉水瓶裝着汽油遞了過來。

我則是先把從門外柳樹上折下來的柳樹條綁住了那兩個紙人,然後把方偉給我的這一瓶汽油全部澆在了這兩個紙人的身上,借了個打火機,按照清風道長對我說的,從紙人的頭開始點火,火苗一碰到汽油,蹭地燒了起來。

轉眼間這兩個紙人便燒成了黑灰,這時清風道長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快步走到方偉的面前,當着衆人的面,一把拽住他的衣領,怒氣沖沖地問道:

“說!你爹到底是怎麼死的?!今天可是你爹的頭七,你要是敢給我說一個字的假話,你絕對活不過今晚!!”

方偉一聽清風道長的話,臉都吓白了:

“我……我爹病、病死的啊……”

“什麼病?怎麼病死的?你爹生前你怎麼對待的?!”清風道長看着方偉一臉怒氣。

說實話,我從來沒想到,那個整天對着電腦玩遊戲,說話十句九句不靠譜的這個師父發起火來這麼可怕。

清風道長這話一出,一直在院子裡看熱鬧的人也都圍了上來,私下低語議論個不停。

“道長,咱能不能先去屋裡面說?”方偉看着四周的人群臉上有些挂不住。

“行,給你留點臉。”清風道長說着,放開方偉的衣領,袖子一甩,當先走進了屋子,方偉低着頭跟了進去,而我也緊随其後進了屋。

方偉在我進屋之後,先是把屋門關上,這才看着我和清風道長說道:

“道長,你可千萬得救救我們全家,我那兩個孩子還小,我要是出了點什麼事兒,這兩個孩子可怎麼辦?”方偉用懇求的語氣對清風道長說道。

“說這些沒用,我問的是你父親怎麼死的?”清風道長看着方偉問道。

“哎!這都是怪我和我媳婦不孝順!現在後悔也晚了!”方偉雙手抱着頭神色痛苦地說道。

“我父親得了是糖尿病,每個月光吃藥打胰島素就得花好幾千,這麼長時間下來,我……我真的是負擔不起,兩個孩子還等着我養,家裡前些年養豬又賠了幾萬……”

“所以,你就讓你父親在家裡自生自滅,斷了他的藥,不管不顧?!”清風道長打斷了方偉的話,語氣冰冷地問道。

“我……我現在真的後悔了,我媳婦勸我這麼幹的,我當時也是鬼迷了心竅,道長你救救我們全家,我知道錯了……”方偉看着清風道長雙眼中充滿了悔恨,或許他現在真的後悔了。

可是後悔又有什麼用?人都已經死了,沒有藥物的治療,糖尿病患者絕對會死的痛苦萬分,人到老年,自己的辛苦養了一輩子的兒子對自己的死活不管不顧,任誰沒有怨氣?

“你們這是變相謀殺!我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十三我們走!”清風道長說着站了起來,朝着門外走去。

方偉見此,忙起身上去一把抱住我清風道長的腿,跪了下去:

“道長,你可千萬不能走,你要是走了,我們全家可就真完了,最近我兩個孩子總說晚上做夢夢見爺爺回來要帶他們走,道長我求求你,救救我們全家!千錯萬錯全都是我的錯,可我那兩個孩子是無辜的啊!!”

清風道長聽到方偉說那兩個孩子的時候,身子明顯一顫,許久才歎了一口氣看着他說道:

“你先起來吧,我這次幫忙是看在你家倆個孩子的面子上!”

方偉聽了清風道長的話之後,臉上一喜:

“多謝道長!道長的大恩大德方偉我記下了!”方偉說着就要給清風道長磕頭,卻被他攔了下來:

“行了,别做這些沒用的,要磕頭别給我磕!先對着你爹的照片磕去!!”

方偉問道:

“磕多少個?”

我差點沒忍住笑出來,這方偉還真把清風道長的話當真了。

“倆鐘頭!”清風道長說完之後,對我做了個手勢,意思是讓我跟着他去裡屋。

我跟着清風道長走進裡屋之後,他從包裡依次拿出瓷碗、墨鬥、紅色的小瓶和幾張黃色的符紙,先是把小瓶裡的紅色液體倒入了瓷碗中,接着又把墨鬥裡的墨汁倒了進去。

“十三,你去房檐下面抓一小把土,要幹的。”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我聽後,忙跑出去抓了一把房檐土帶了回來。

“放在碗裡面。”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把土放在碗裡之後,清風道長用一根木棍攪拌,一邊攪拌,一邊對我說道:

“這屋檐土,也叫百家土,聚百家之氣,有驅鬼鎮邪之功。”

攪拌均勻之後,清風道長端着碗對我問道:

“你還是童子雞不?”

“我……我……”

清風道長見我支支吾吾,便狐疑地看着我問道:

“這麼小就有女朋友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用過左手還算不算是童子雞?”說出這麼**的話,連我這厚臉皮也不禁發燙,但是這關乎重要,所以咱得跟他說明白了。

清風道長聽了我的話之後,哈哈大笑:

“哈哈,那算啥!給我尿碗裡,尿滿了!”

“你在這裡我怎麼尿!”我說道。

“人不大,毛病不少!”清風道長雖然嘴上怎麼說,人卻把碗遞給了我。

我拿着碗,跑到廁所裡,往碗裡尿滿之後,端着碗回屋。

清風道長接過我手裡的碗,再次攪拌,然後拿出一隻毛筆,放在我面前對我問道:

“知道這毛筆用什麼毛做成的嗎?”

我搖頭。

“黑狗毛,而且必須是童子狗!”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你可拉倒吧,狗是不是童子,你還能問它啊。”我剛對他有所改觀,這又跟我扯上了。

清風道長笑了笑沒有說話,直接用手裡的毛筆往碗裡一蘸,開始朝着黃紙上寫着什麼。

“十三,你可看好了,這就是六丁鎮屍符的畫符之術,也是我們修道之人首要學的最基本的畫符之術,從上下筆,先畫天運,後畫子孝,再畫正魂,最後畫恭逢和虔具,到此一筆直下,不可有斷,畫符時,心要誠,意要甯,身要正,此符便成!”清風道長一邊畫,一邊對我解釋。

我站在他身後,迷茫了、困惑了,甚至有些懷疑自己了……

因為我既聽不懂清風道長在說什麼,也看不懂他在畫什麼。

“怎麼樣?會了沒?”清風道長停筆看着我問道。

我看着他剛剛畫好的那張複雜異常的六丁鎮屍符,茫然地搖了搖頭……

“你要是會就怪了,當時我畫了一個多月才學會。”清風道長又說出了讓我想動手的話。

畫好符紙,我和清風道長走出屋子的時候,發現方偉依舊跪在他父親的遺像前,低着頭嘴裡還不住地念叨:

“爹,我錯了,我真知道錯了……”

“行了,跟着我出去,現在就出殡!”

清風道長帶着我和方偉開門走出屋子的時候,在院子外的那群人馬上圍了上來,清風道長清了清嗓子,對着人群喊道:

“點主,起哀樂,挽幛、舉紙紮,準備擡棺出殡!”随着清風道長這句話,已經等在外面近一下午的人群馬上忙活了起來。

前面有小孩舉白旗,後面則是有人舉花圈和紙紮,先出了院子,在路上等着。

而八個擡棺的漢子也早已把繩子綁在了棺材上面,擡棺的木頭也插在了繩套裡面,随時準備擡棺出殡。

“死者的長子雙膝跪倒!”這時有一老大爺走到棺材前面喊道。

方偉忙上前跪在了自己父親的棺材面前,手捧燒紙錢的瓦盆,痛哭失聲。

“摔盆起棺!”那個老大爺喊道。

方偉大哭一聲,站起來朝着地上就把手裡的瓦盆摔碎,同時清風道長跑到了棺木前面,把之前所畫的六丁鎮屍符紙貼在了那個血紅色的棺材正前,然後喊道:

“起棺!”

把八個擡棺的中年漢子,肩頭扛起擡棺木,同時用力,就要起棺出殡!

随着清風道長的一聲“起棺”,八個中年漢子同時用力,就要把這口紅色的棺材給擡起來,可是這棺材剛離地面不足五公分,砰的一聲巨響,綁在棺材和擡棺木之間的麻繩齊刷刷地全斷了開來,棺材落在地上,砸起了一陣塵土。

擡棺材的那幾個漢子,好幾個被閃倒在地,圍觀的人群頓時再次炸開了鍋,說什麼的都有,有說方偉夫妻不孝,也有人說老頭子還有心願未了不想走,甚至還有人說方偉他爸這是要詐屍!

總之,出殡的場面亂成一團。

這一現象,把當時在場的我給吓了一跳,那擡棺材粗麻繩最起碼有一成年人的大拇指粗細,怎麼擡一個兩三百斤重的棺材就斷了呢?

一直跟在棺材後面的方偉回過頭,吓得先給跪着給自己的父親連着磕了幾個頭,然後才回頭苦着臉看向清風道長,此時的清風道長也是雙眉緊皺,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口紅名棺材。

馬上就要落下的夕陽照在這口大紅色的棺材上面,朱漆反射的光芒,使得它在人眼裡,更顯妖異,讓人從心底生出一種抗拒心理,誰也不願靠前。

“砰!”棺材裡面突然傳出了一陣悶響,一直拴在門口的大黃狗就好像吃錯了藥,發狂地沖着那口棺材叫個不停。

剛才棺材裡的那一聲悶響頓時把院子裡的人吓得不輕,雖然天黑沒黑,但是這躺着死人的棺材裡面發出悶響代表着什麼,不用明說,在場的心知肚明,那就是方偉他爹,要“詐屍”!!

“棺材上的符紙燒起來了!!”人群中不知道哪一個喊了一聲,頓時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清風道長剛才貼在棺木上的那種“六丁鎮屍符”上看了過去。

果然,那張貼在棺木之上的“六丁鎮屍符”在沒有任何預兆的情況下自燃了!

清風道長見此,右手快速往口袋裡一掏,身子一動,朝着那口棺材就沖了過去。

我看到這裡,心裡馬上充滿了興奮和期待,我這個不怎麼靠譜的師父,現在終于要展現他的真本事了!我得認真點兒好好看,趁機學上兩手。

誰知接下來的發生的一幕,讓我差點兒沒找塊喜之郎果凍撞死!

這清風道長走近那棺材之後,快速地把棺材上面燃燒到一半的“六丁鎮屍符”拿了下來,然後右手麻利的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根煙,十分裝逼的用那張還沒有徹底燒完的符紙,給自己點上了煙……

這特麼都什麼時候了?他還不忘裝逼!我當時就想從地上撿塊磚頭給他扔過去,讓他知道莫裝逼,裝逼遭雷劈。這句話的真實性。

清風道長點上煙之後,站直身軀,先是深吸了一口煙,故作出一副道法高人的模樣,低頭深思了一會兒,這才看着早已目瞪口呆地衆人說道:

“大家别怕,這天還沒黑呢,有什麼好怕的?這爺子隻不過是生前還有心願未了,這和他兒子和兒媳沒多大關系,你們有沒有人知道這躺在棺材裡的老爺子還有什麼心願?”清風道長之所以在這種場合問,是怕他方偉和他媳婦有什麼事兒瞞着我們。

衆人聽了清風道長的話之後,馬上開始七嘴八張議論了起來,有人說放不下他那兩個孫子,也有人說或許他還有存款死之前沒能說出口,總之說什麼都有,不過那些人說的也并不是沒有道理。

清風道長聽後,忙讓方偉把他那兩個孩子叫到了棺材跟前跪下,讓兩個孩子的爺爺了了這最後的心願,好能安心上路。

清風道長看着方偉的兩個孩子來到棺材前跪下之後,又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符紙,貼了上去,可是符紙剛貼上去不久,自己又燒着了。

看來這老爺子最後的心願不光是這兩個孫子,肯定還有别的事情。

這個時候,就連清風道長也沒了辦法,一個勁的抽着煙盯着那口大紅色的棺材,嘴裡還低聲自語道: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難道還真得在院子裡把他燒了不成?”

在這種氣氛十分緊張的局面下,突然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個老頭走到了清風道長面前,佝偻着身子對他說道:

“道長,你說我老大哥是不是想他的貓?”

“貓?”清風道長聽到那個老頭的話,轉頭看着他問道。

“對,我老大哥生前養了一隻大花貓,聽話的緊,一隻陪着我大老哥,他去哪,那貓就跟着去哪,這不我大哥近些年得了病,到後來隻能在炕上躺着,人下不來,那隻貓也一直在炕上陪着他,别看那是隻貓,我老大哥和它感覺可深着呢,我猜我老大哥是不是想臨走之前再看看他的那隻貓?”那老頭對清風道長說道。

“很有可能。”清風道長聽了那老頭的話之後點了點頭,轉身看着方偉問道:

“你爹的貓呢?趕緊去找到抱過來!”

方偉聽了清風道長的話之後,忙說道:

“我爹生前是養着一隻貓,可是我爹現在都這樣了,要是把那玩意放出來,萬一詐屍了怎麼辦?”!!

方偉這麼說并不是沒有道理,小時候我也聽爺爺跟我講過,這人死之後,是不能讓貓、狗等動物靠近屍體,别說是貓狗,就連耗子都不行。

一來是怕那些動物獸性發作,咬壞了屍體。

二來就是怕那些畜生劫了死人的氣,讓死人詐屍!

按照民間的說法就是,人活一口氣,人要是死了那口氣也就沒了,萬一不巧剛好讓屍體旁邊的貓狗劫了過去,死人就會産生怨念,科學點兒講,就是這種怨念會和貓身上的靜電産生共鳴,從而形成詐屍!

詐屍之後,死去的屍體就會“活”過來,見到人就沖上去緊緊地抱住,力氣出奇的大,幾個成年漢子都拉不開,一直到勒死人都不松手。

清風道長請了方偉的話之後,有些微怒地說道:

“我讓你抱過來你就去抱過來!哪來的那麼多廢話,本道長修道數十載,還會讓一隻貓兒反了天不成?”

誰知方偉卻面露難色地清風道長說道:

“道長,我爹死了之後,我媳婦嫌棄貓身上有國子(跳騷),怕咬到孩子,讓她用木棍給敲死了,就……就埋在院外的樹下……”

清風道長聽到方偉的話後,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指着他就罵道:

“你們兩個不義不孝的畜生!要不是你們平日裡對老爺子不管不顧,他至于找隻貓作伴?這下好了,人剛死,你們就作踐他的心頭肉,你們這麼做,是誠心不讓老爺子安心的走!”

方偉聽了清風道長的話,紫一塊紅一塊的,當下低着頭說不出話來。

“趕緊去把那貓的屍體挖出來帶過來!”清風道長看着方偉說道。

方偉聽了清風道長的話,忙從院子裡找了一把鐵鏟朝着院子外面就跑了出去,方偉人剛跑出去,這時院子裡的那口血紅色的棺材再次傳出了一聲悶響。

“砰!”

這聲悶響頓時把院子裡還在議論紛紛的人群打斷,所以有都看向了那口棺材,雙眼中充滿了恐懼。

膽子小的人,見此都悄悄走人回家,剩下的膽子大、好奇心強的人,也是離着那口棺材遠遠的,誰也不敢上前。

清風道長走到那個棺材旁轉了一圈,然後看着我說道:

“十三,你過來。”

我聽到清風道長這句話之後,當時的心情那可是。梨花帶雨、涕泗滂沱、椎心泣血!

你說你叫誰不好,偏偏叫我過去,我是你親徒弟不?那萬一棺材裡的老爺子蹦出來,給我來上一下子,那可不是鬧着玩的,分分秒能絕了我家後!

想到這裡,我雙手忙一捂自己的肚子,面帶痛苦之色看着清風道長說道:

“師父,不行了,我……我突然肚子疼,我先去上廁所!”說完之後,我也不管清風道長答應不答應,轉身就跑。

留的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站住!别給老子裝!今天你要是跑了,從今往後天天睡墳圈子!!”清風道長的怒火在我身後傳了過來。

聽到清風道長的話之後,我不得不停下了腳步,暗歎這姜還是老的辣,這清風道長實在沒人性!

我極不情願地轉過身子,緩緩地邁動步子,朝着清風道長和他身旁的那口棺材走了過去。

越走近這口血紅色的棺材,我心就跳的越厲害,這他娘的怎麼越看這口棺材,我越感覺不對勁呢?

你說這方偉買什麼顔色的棺材不好,非得買個血紅血紅的,生怕不夠滲人?!

不過我轉念一想,就明白了,或許他自己知道他爹死的時候帶着怨氣,這傳言紅顔色能辟邪,所以他才買了這麼一個顔色的棺材。

我心裡胡思亂想着,走到了棺材的面前,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來這頭搭把手,和我一起把這棺材蓋給推開!”

聽到清風道長這句話,我此時不光是肚子疼了,心都碎成片了,讓我推開一個随時都有詐屍可能的死人棺材,這不難為人嗎?!

我還是個孩子……

好不容易跟着清風道長,跑回了道觀,剛想回到屋子裡躺下休息休息,這腿都跑腫了一圈兒。

“先去喂雞,然後做飯燒水。”清風道長的話在我進屋之前,傳進了我的耳朵裡。

我當時就想爆發,來鬧個革命,叫個地主,咱農奴翻身做次主人,但是轉念一想,鬧革命也得需要本錢啊,哥們兒咱現在啥也沒有,拿什麼鬧?

就算叫地主,咱也得有一副好牌不是?總不能拿着十七張單牌叫地主吧,省的翻牌一看,好嘛,又多三張單。

算了,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俗話又說的好,男子漢大丈夫,能伸能屈,喂雞做飯去!

一直忙活到晚上,吃過晚飯,洗過澡,我才有空休息,回到自己的屋子,坐在床上,我一邊揉這腫脹疼痛地雙腿,一邊把脖子上的玉佩給拿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安如霜出事之後,我沒當夜深人靜的時候的就會莫名的想她,這種想是從骨子裡發出來的,帶着思念,也帶着憂慮……

我自個兒憂慮了許久,才把玉佩放回了脖子上。

看着除了一張床就是桌子的空檔房間,我有些懷念外面的花花世界了。

這清風道長也太摳門了,不說給我配台電腦,最起碼給我整一台電視看也行啊,讓我也能時刻了解國家大事,人生百态,不至于和這個發展的社會脫節。

得了,明天就去跟他提提要求,要不天天晚上一個人在這個屋子裡不得悶死?

!!

我擡頭一看,正是方子燕,她今天好像特意打扮了一番,穿了一條牛仔短褲,白色的碎花短袖,紮了一個馬尾辮,配上窈窕的身材和一張漂亮的臉蛋兒,更添一份年輕女孩兒特有的俏皮之氣。

“你來的這麼早?怎麼進來的?”我看着方子燕問道。

“大門開着的,又沒關,我就走進來了。”方子燕說道。

“那你怎麼從家裡來的?”我看着她問道。

“我騎車子來的啊,走吧,你帶我四處逛逛,我還是第一次來道觀呢。”方子燕說着,朝我走了過來,很自然地跨在了我的胳膊上。

不行,這幸福來的太突然,哥們兒有點兒暈……

我隻感覺左臂上傳來了一陣柔軟的觸感,頓時心神出竅,不過這方子燕的身體雖然軟,怎麼那麼冷呢?

就在這個時候,我戴在脖子上的那塊兒玉佩突然一陣發熱,胸前一陣火燒般的感覺,頓時把我從方子燕的溫柔鄉裡給拉了回來。

我忙把胳膊從她的身上抽開,心想我這鬼媳婦安如霜她肯定是吃醋了。

不行,我一定得克制住,可以想象,我一個從小到大沒碰過女人的處男,面對班級班花的誘惑,這克制住得需要多大的定力。

“方子燕同學,這……這樣不太好吧?畢竟男女授受不親……”我看着方子燕尴尬地說道。

方子燕聽了我的話之後,很自然地笑了笑看着我說道:

“呵呵……十三,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那麼保守,難道說,你到現在還沒有碰過女人?”方子燕說着,身子更貼近了我。

又走了一會兒,我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半了,雖然這夏天晝長夜短,但是最晚不過七點半,這天肯定得黑下來,所以我便對前面還往深山裡走的方子燕喊道:

“我說方子燕同學,咱出來玩一天了,也該回去了吧?”

誰知道方子燕聽了我的話,頭也沒回地對我說道:

“回去又沒什麼事兒,你就陪我在這山裡逛逛吧,我想坐在山頭上,看夜晚的星空,我一直聽别人對我說,隻有在山上,才能看到最美的夜空。”

方子燕說完後,我不能淡定了,你說着夜黑星稀、荒郊野外的孤男寡女在一起能一直看星星?誰信?

看着還繼續往深山裡走的方子燕,我心想這女孩兒膽子可真大,都快兒天黑了還敢往山上跑什麼,不怕迷了路?

我自認為沒有荒野求生節目主持人,貝爾格裡爾斯的強悍能力,所以我叫住還在往前走的方子燕:

“方子燕你别繼續往山上走了,你要是實在想看星星,咱下山去道觀裡的練功台上去看,那裡清淨還沒蚊子,你這大晚上的上山,萬一迷了路,咱回不去,你就不怕在這山上碰到鬼?”我故意吓唬她道。

方子燕卻一笑,回過頭看着我一臉戲谑地說道:

“左十三,我怎麼以前沒發現你這麼膽小?我就問你敢不敢陪着我一起繼續走?”

聽了方子燕的話,我覺得我被小看了,而且還是被一個女人小看了,身為一個爺們,被一個女人小看了那還了得?所以我一咬牙說道:

“走就走,誰怕誰,到時候害怕你可别哭,這山裡面可什麼東西都有。”我說着就想追上去,這時走在前面的方子燕身子一崴,我忙上前扶住了她,就在我抓住她胳膊的時候,一股冰涼的感覺從我手上傳了過來。

“方子燕,你胳膊怎麼那麼涼?是不是生病了?”我把方子燕扶住後,看着她問道,說實話,她身上的那股涼意,讓我心裡感覺一陣膽寒,這種涼不是普通的體溫過低,就好似她的身體,一點兒溫度都沒有。

“啊,我沒有生病啊,你是不是沒有碰過女人?女人的身體都這麼涼的。”方子燕先是楞了一下,然後笑着對我說道。

聽了她這句話,我确定了,她在對我說謊!

我雖然沒有碰過别的女孩兒,但是我是奶奶從下拉着手帶大的,還有我媽也拉過我的手,她們的手都是有體溫的!

想到這裡,我突然發覺面前的方子燕看着我笑的那張臉伴随着夕陽的餘光,顯得越來越不對勁了……

“叮鈴!”一聲,恰巧這時我的手機來了一條短信息,我拿出來一看,就吓了一跳,這條短信息居然是方子燕發給我的!!

看到這裡,我手就是一抖,忙打開那條短信,隻見上面寫道:

“左十三,不好意思,我今天跟着我姥爺去二水抓魚去了,所以沒有去找你,我明天我再去青竹觀找你吧,順便給你和你師父帶幾條我姥爺今天撈的魚吃!”

看到方子燕發給我的這條短信,我腦子轟的一聲炸開了,隻感覺一陣冰冷徹骨地涼意從我的腳底直竄腦門!

如果給我發短信的方子燕根本就沒有來找過我,那麼在我眼前這個和我在一起一下午的“方子燕”她又是誰?!

看着手機裡方子燕剛剛給我發的短信,我此刻大腦一片空白,一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湧上了心頭.

“十三,你在幹嘛呢?”走在我身前的方子燕回頭看着我好奇的問道。

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讓自己狂跳的心平靜下來,别緊張,别害怕,或許是方子燕趁我不注意,故意偷着給我發這條信息,跟我開玩笑,在吓唬我。

“你盯着手機看什麼?”方子燕來到我面前想湊過來看手機裡的内容,我忙把手機屏幕鎖掉說道:

“沒……沒啥,剛……剛才我師父給……給發了條短信,讓我現在馬上回去吃飯……”我看着方子燕說道,因為心裡巨大的恐懼感,說話的語氣也是結結巴巴。

不過我心裡絕決定了,不管我眼前的這個“方子燕”是真是假,我都不能準備跟着她進山看星星了,這哪是看星星,這是玩命!

“那你就跟你師父說你在陪同學,晚點兒回去不就好了。”方子燕此時一邊對我說話,一邊看似心不在焉地朝着夕陽落下去的方向看。

見此,我心裡更害怕了,這方子燕到底是誰?她是不是什麼鬼怪變成方子燕的樣子把我引出來想吃了我?

先别瞎想,先問問她再說,心念至此,我努力克制住自己害怕的情緒,鎮靜,這這種情況下千萬要鎮靜,看着她問道:

“我說方子燕,咱班主任李邪給咱布制的暑假作業你寫完了沒?”我還抱有了一絲希望,畢竟這方子燕之前去道觀找我的時候,清風道長也見過她,要是她有什麼問題的話,清風道長肯定會發覺,也不會讓我和她一起出來。

方子燕聽了我話,不假思索地說道:

“我都寫完了,怎麼?你難道還沒寫?”

聽到方子燕這句話,我頓時肯定了在我面前的這個“方子燕”并不是我的那個同學方子燕!

因為我們的班主任根本不叫李邪!李邪這個名字是我編造出來的。

難怪之前我碰到她胳膊的時候,感覺涼的要命,而且她今天非常反常,我回想起今天的一切,心徹底沉了下去。

“十三,你怎麼了?”“方子燕”一臉關心地看着我問道,問我這句話的同時,她又瞟了一眼我身後那就要落下去的日頭。

我回頭一看,發現太陽離着遠處的山頭隻有一點兒距離了,不出多久,馬上便會落下山頭,難道在我跟前的這個“方子燕”還真是什麼髒東西不成?

她正在等到日落之後把我給吃了?我此時不禁冷汗流了下來,身子也不由自地後退了好幾步,一臉警惕地看着“方子燕”對她問道:

“你到底是誰?你根本就不是我同學方子燕!她剛才給我發過信息,她今天根本就沒有來找過我!說!你到底是誰?!”我準備用強硬地語氣來掩飾自己内心的恐懼。

害怕已經讓我忘記了理智,在這種時候選擇把話挑明。

“方子燕”聽了我的話之後,馬上用一臉茫然的表情看着我問道:

“左十三,你怎麼了?我就是方子燕啊?我們今天在一起一下午了,你怎麼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了?不要跟我開這種玩笑,我不喜歡!”

“别裝了!我之前問過你問題,我們班主任根本就不叫李邪!你根本就不是方子燕!”我說話的同時身子繼續慢慢往後退,想與她拉開距離,趁機逃走。

果然,“方子燕”聽了我這句話之後,先是一愣,然後哈哈大笑了起來,笑聲中透露着一絲說不出來的詭異,聽的我全身發毛!

“哈哈哈……還真讓你小子給識破了,不過這也沒關系,今天你是活不了!”“方子燕”語氣陰冷地看着我說道。

她說話的同時,我看到了她臉上慢慢地生出了一種黑色發亮的鱗片,這種鱗片我好像在哪裡見到過……是小時候在大剛哥身上長得那種!

難道是那長蟲精又找上來了?

現在我什麼也顧不得了,轉身就跑,逃命要緊!

我現在隻恨爹媽給我少生了兩條腿!

就在我轉身剛跑出去沒幾步的時候,就聽到了身後有一陣極為刺耳的響動,就好像有什麼東西破殼而出的聲音,咯吱咯吱響個不停。

我現在哪還敢回頭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響,一心隻想快點兒跑,别讓那長蟲精給追了上來。

快速奔跑的時候,突然間我感覺腳下一絆,路又是個下坡,身子被這一絆之勢整個兒飛了起來,朝着地上就摔了過去!

當我身子摔倒在地面上的時候,也顧不上疼痛,咧着牙馬上從地上爬起來,想繼續跑,卻感覺左腿一陣刺骨地疼痛,一個沒站穩再次摔倒在地上!

我低頭一看,左腿整個兒一片都是血,也不知道剛才摔了多大一個口子。

“哼!十多年前你爺爺害了我的兒孫,今天我就來斷了他的後!讓他知道這是種什麼滋味!”“方子燕”說着從後面追了上來,慢慢地朝着我走了過來。

此刻的她完全顯出了“原型”蛇腦袋,人身子,看到我心裡一陣惡心和發憷。

“你别過來!我告訴你,我鬼媳婦安如霜馬上就來救我了,你忘記上次在墓地裡讓你滾的那個女鬼嗎?你要是不想死的話,趕緊滾!你現在還有機會。”

“哈哈哈,我連誰給你打電話,什麼時間來找你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你那鬼媳婦現在什麼樣子我能不清楚?放心吧,我不會折磨你,吸了你的精血,給你個痛快,你有一雙陰陽眼,這還真是難得呢。”長蟲精說着伸出一條血紅色的信子,慢慢地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心裡雖然害怕,但是絕不能坐以待斃,剛想再試着從地上爬起來跑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我身後響起:

“我去你媽的!老子的徒弟你也敢打主意?!今天看我不把你這條害人的蛇精扒了皮,抽了筋!!”

說話的是清風道長!

我認識他這麼多天,第一次感覺他的聲音既好聽又親切!

誰知那蛇精聽了清風道長的話,身子一動,顯出了身形,一條十多米長,水桶粗細的巨大黑色蟒蛇出現在我和清風道長面前!

“卧槽!特麼看走眼了,這條蛇精最起碼得有四五百年的道行!!”清風道長說完這句話之後,看着那條巨大的黑蛇一抱拳說道:

“前輩,在下茅山派龍虎宗第二十七代傳人清風,之前言語不周,多有得罪,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還望高擡貴手,放了我師徒二人。”清風道長接着來的這句話,差點兒沒讓我吐血!

我怎麼就拜了這麼一個不靠譜的人當師父!!

那條黑色的蟒蛇聽了清風道長的話,龐大的身子一扭,再次化為了人形,轉瞬變成了一個腰肢招展、一臉妩媚地成熟女子。

“難道這就是它化形為人的真面目?”我看着那條長蟲精心裡猜測道。

那化為人形的長蟲精目光兇狠冷森地盯着清風道長說道:

“你少拿茅山派來壓本仙,要是不想一塊兒死,你就趕緊滾!”

“前輩,那可不行,他是我徒弟,我是他師父,我這個做師父的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徒弟死?還望前輩您高擡貴手,不給我一個面子,也往給我們整個茅山派一個面子,這小子拜我為師,他就算是茅山派的人!”清風道長看着長蟲精說道。

不過我卻在這個時候,意識越來越模糊,感覺清風道長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皮也開始越來越沉……

“哼!别以為我不知道,我在北九水深山裡待了四百多年,附近的什麼事情我不清楚?你這個被茅山派掃地出門的叛徒,還有臉說自己是茅山派的人?你要是真想死,本仙就成全你!!……”

接下來我師父清風道長和那個長蟲精說了什麼或又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了,隻感覺頭沉的要命,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不知過去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我好想感覺有人抱起了我,朝着一個方向跑去……

……

等我再次醒過來的時候,發現正躺在青竹觀的自己的那間屋子裡,搓了搓眼睛,看着這間熟悉的房間,我竟然有一種恍如隔世般地感覺。

我……我還沒有死?清風道長把我給救了回來?

正當我坐在床上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腳步聲随着推門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我朝着房門那邊擡頭一看,原來是清風道長端着個瓷碗走了進來。

“起來了?”清風道長走到床邊看着我問道。

“師父你把我救回來的?”我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不是我是誰?你師父之前示弱那是緩兵之計,出其不意,攻其不備,那是戰術,那蛇精哪是你師父的對手?趕緊把藥喝了,傷好了起來幹活,雞還等着你喂呢。”清風道長說着把手裡的瓷碗遞給了我。

我接過他遞過的瓷碗後,不經意間發展他另外一條垂着的手上纏滿了紗布,早已幹透暗紅的鮮血染透了層層紗布。

“師父,你的手……?”我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清風道長一笑,語氣平淡地說道:

“沒啥事,和那蛇精交手的時候,受了點兒傷。”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讓我有些佩服他。

“那、那條長蟲精死了嗎?”我把瓷碗裡的藥喝掉之後問道。

清風道長歎了一口氣搖頭道:

“唉!修煉到它那種道行,哪那麼容易死?不過那蛇精昨天被我大傷元氣,短時間内翻不起什麼風浪。”聽了清風道長的話,現在一回想,難怪那條長蟲精幻化出來的“方子燕”跨住我胳膊的時候,安如霜所在的玉佩會發燙,看來她早就察覺到了,要是她在就好了。

我現在越發的想念她了。

“那條蛇精怎麼會變成我的同學?就連她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我看着清風道長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我估計那條蛇精跟在你附近很久了,所以把你身邊的人都摸清了,這妖雖然能修煉成精,大多數極少害人,因為它們跟我們茅山派都簽有契約,任何一隻濫殺無辜的妖怪都會受到整個茅山派的追查和誅殺。”清風道長看着我說道。

“那為什麼那條長蟲精要殺我?它就不怕你們茅山派的追殺?”我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你和别人不一樣。”清風道長看着我說道。

“怎麼不一樣?”我問道。

“因為你異生陰陽眼。”清風道長看着我說道。

“有陰陽眼怎麼了?有陰陽眼被妖怪殺了就沒人管了嗎?這分明是歧視!”我看着清風道長說道。

“你被殺茅山派肯定也會管,但是還是會有很多妖怪铤而走險的來找你,我這麼和你說吧,任何一個妖怪隻有吸了你的精血,道行就會大增,堪比自己苦苦修煉十數載!别說妖怪了,就連我們的人為了錢财殺人搶劫的也屢屢發生,何況是它們?”清風道長說到這裡,找了個闆凳坐下,繼續看着我說道:

“這妖和鬼不同,妖的修煉分兩種,一種是正道,而另外一種為邪道,修煉正道的妖怪,吸日月天地靈氣精華,修煉的慢,可是因為基礎打得好,也沒做什麼壞事,心魔不重。而邪道修煉的妖怪,要麼吞食同類内丹,要麼吸人之精血,用之修煉,雖然基礎不固,心魔太重,但修煉速度卻奇快,在時間上能以一當十,所以很多沒有毅力和恒心的妖怪便選擇了邪道,今天那條蛇精就是邪道上的妖怪。”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聽了清風道長的話,我頓時對自己現在的處境擔憂了,這遵紀守法的妖怪還好說,要是碰到走邪道的妖怪,那我還不是案闆上的魚——隻有等死。

兩天之後,我勉強能不用拐杖自己下床走路,這兩天在床上早就把我給悶壞了,這一能走,哪肯還在床上呆着。

我走出屋子的時候,正好看到了清風道長抱着一條小狼狗走觀門外走了進來。

“腿好了,能自己下床了?”清風道長看着我問道。

我點頭:

“好的差不多了,師父,你怎麼突然買了個小狗?”

“這狗是給咱報信的,經過上一次的事情,我發現咱道觀警衛力量嚴重不足,所以我去挑了個警衛隊隊長回來,這狗可比咱人對鬼怪的感知度要高得多,說白了,每條狗都天生生了一雙陰陽眼!”清風道長看着我說道。

我聽他這句話,怎麼那麼像是罵人呢?

“那你就是狗的師父,簡稱狗父。”我看着清風道長說道,被人這麼明顯的攻擊,咱不能不還擊。

“我又沒說你是狗,對了,我先告訴你怎麼從觀察狗的反應來判斷是不是有髒東西來了。”清風道長說着把小狼狗放在了地上,它馬上搖着尾巴撒歡般地圍着我倆亂跑。

“這狗要是見到什麼不幹淨的東西,會有很多不同的反應,比如半夜1~3點的時候陰氣最重,若這斷時間小狗狂吠,那多半是有不幹淨的東西經過咱道觀,但是沒有進來,隻不過是路過。要是吠聲長達半個小時以上,多半是有不幹淨的東西停留在附近不肯離去。若是狗隻在吠叫時後腿人立,尾巴下垂,則來的為厲鬼,而且這個時候狗的眼睛裡沁出淚水,渾身發抖,證明厲鬼有極大的怨念,它出現的地方,必有人死!最後,如果狗半夜吠叫的方向有黑色的人影不停的晃動,那你可千萬得注意了……!!”清風道長說道這裡,故意停了下來。

我忙問道:

“注意什麼?那黑色的人影又是什麼?”

“那可能是小偷。”清風道長看着我認真地說道。

我:“……”

清風道長對我說的這幾種情況,到底以後會不會出現,我不清楚,不過現在我隻知道工作又加了一項:

喂狗。

就在清風道長逗這隻小狼狗玩的時候,我不經意間發現了他那隻還纏着繃帶的左手,因為天熱繃帶隻纏繞了幾層,我清楚地看到他左手上少了兩根手指頭!!

“師父,你……你的手指頭怎麼沒了?”我看着清風道長的左手聲音發顫地問道。

“啊?少了就少了呗,那麼大驚小怪的幹什麼?”清風道長語氣沒有絲毫波瀾,好似少了那兩根手指的人不是他。

“是不是為了救我?”我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他笑了笑搖頭,一臉義正言辭地說道:

“為了正義……”

聽了清風道長這句話,我心裡越加不是滋味兒,不用他說,我也猜的出來,他左手上那兩根斷掉的手指,一定是因為救我才斷掉的。

“對……對不起……”我實在不知道該對清風道長說些什麼,大恩不言謝,對于清風道長為了所做的事情來說,任何的語言都是蒼白的,要不是我,他的兩根手指也不會斷,但是我卻還是說出了口。

“什麼對不起?!再說這樣的話,你就别認我這個師傅,對了你腿好的怎麼樣了?”清風道長看着我問道。

“好的差不多了,現在自己能走了。”我說道,心裡卻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清風道長不過才和我認識幾天而已,他卻為了救我而斷掉了兩根手指,無論清風道長對他自己的斷指表現的多麼不在意,我心裡也一陣不是滋味,所以我接着問道:

“師父,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清風道長聽了我這句話笑了,伸出手摸了摸我的頭,說道:

“因為你叫我師父。”

清風道長這句話,永遠刻在了我腦海中。

一陣風吹過,我看着他那少了兩根手指的左手,再也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從我眼眶裡流了下來。

清風道長此時換掉了以往寬大的道袍,而是穿上了西裝皮鞋,系上了領帶,頭發上也摸了發膠,手腕上還帶着一塊兒亮閃閃耀人眼的大金表,活脫脫一副暴發戶的樣子……

這道士出去驅鬼,不都是穿道袍的嗎?清風道長穿這一身出去,我怎麼看着不像是去驅鬼,而是像去參加婚宴。

一直站在門外的那個中年人看到清風道長出來之後,忙快步上前,迎了過來。

“道長,您可出來了,咱現在就走?”那個中年人說着就向清風道長伸出了手。

清風道長看了一眼,才慢吞吞地伸出了手,象征性地和他握了一下,語氣十分冷漠地說道:

“現在走。”

不對勁,這清風道長怎麼突然轉性了呢?這不是他的風格啊。

那中年人聽了清風道長的話,忙跑到寶馬車前,恭恭敬敬地打開了車後門,讓我和清風道長上車。

就在我和清風道長準備上車走人的時候,我突然看到前面道觀這條路的盡頭有一輛驢車朝着這裡趕了過來,車子上還坐着倆人。

我見此,忙對車裡的清風道長說道:

“師父,那是不是來找你的?”

清風道長坐在車子裡往外一瞧,也看到了那輛驢車,便從轎車裡下來,看着那輛驢車對我說道:

“這條路隻通咱青竹觀,不是來找你師父的,還能來找誰?”

之前坐在車上的那個叫林森富态中年人,同時也到那正趕過來的驢車,便對清風道長問道:

“道長,那是?……”

清風道長看了林森一眼語氣不冷不熱地說道:

“你們在車裡等着就行。”

就在說話間,那輛驢車便來到來到近前,趕車的是個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從他那黝黑的皮膚可以看出,是個莊稼人,經常下地幹活。

而驢車的後面坐着一個老頭,看那年紀倒是和我爺爺差不多。

驢車停下之後,清風道長看着那兩個人輕聲說道:

“這兩個人身上帶着一股墓地的土腥氣兒,他們之前絕對挖了别人的墓。”他說話像是自言自語,也像是在對我說。

我聽了清風道長的話,也是一愣,眼前這兩個剛從驢車裡下來的人怎麼看都是一副老實本分的莊稼人,怎麼會是挖人掘墓的賊人?

“師父,你說的這麼玄乎真的假的?我不信你的鼻子比狗的都靈。”我看着清風道長有些懷疑的問道。

清風道長聽了我話,并沒有在意,而是笑着說道:

“你以後要是有機會下墓地,那裡面味道兒會讓你記住一輩子。”

我剛想開口問問清風道長墓地裡到底是啥味兒的時候,那兩個人便朝着我們這邊走了過來,其中那個老頭上下打量了清風道長幾眼之後,才指着青竹觀的大門問道:

“請、請問這青竹觀裡有沒有人?”

“裡面沒人,我說老大爺,你來這青竹觀幹啥?是來送香火錢還是來送香火錢?”清風道長看着那老頭問道。

聽了清風道長這句話,我估計那老頭要是說來送香火錢的,他馬上屁颠地給人跑去開門泡茶。

這兩人要真是挖墳盜墓的賊人,肯定經常去道觀送點兒香火錢,求個平安。

老頭聽了清風道長的話,先是搖頭歎了口氣,然後看着他身後的那個莊稼漢子說道:

“唉!莊子你說……你說附近就這麼一個道觀,這裡面沒人可怎麼辦?咱再去别的地方找找?”

那個趕車的莊稼漢子也是一臉愁容,語氣有些喪氣地說道:

“村長,咱現在肯定是來不及了,咱村附近就這麼一個道觀,要是往遠了找,天黑之前肯定趕不回村子哩!”

聽了那兩個人的談話,清風道長插了一句問道:

“你們來青竹觀有啥事?和我說說。”

“這幾天俺們村裡出了大事,村裡擴地,那片地中間有一個不知道啥年代的古墓,我們村裡一合計就想把古墓裡棺木連同屍骨一起給挖出來,挪個地方,給死人換個位置,誰知道這剛一挖,棺材還沒挖出來,村子裡就開始死人了,一到天黑就有人死,三天死了七個,個個都是自己活活把自己給咬死的,你說這吓人不吓人?老頭俺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見到有人自己能把自己給咬死,而且一死就是七個,這報警之後警察也查不出個頭緒,所以這不俺們才想請青竹觀裡的道長去我們村子裡給看看,要不再這麼下去,俺們村子裡還得死人!可不亂套哩!”

到現在,我這才明白了清風道長之前說确定的沒錯,他們還真挖過墓,不過卻不是什麼盜墓賊。

清風道長聽了那老頭的話之後,眉頭一挑,看着那老頭問道:

“那棺材是石棺還是木棺?”

“石棺。”老頭答道。

“棺頭朝北還是朝南?”清風道長問道。

老頭想了一會兒,說道:

“朝北!”

“那石棺附近有沒有死樹?”清風道長聽到“朝北”這兩個字的時候,臉色就是一變,忙接着問道。

老頭聽了清風道長的話,滿是不解地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你、你怎麼知道?”

“大爺你先回我話兒,有還是沒有?”清風道長表情極為認真。

“有、有,那塊地兒地勢窪,一到陰天下雨就積水,把附近的樹都給澇死了。”老頭忙回答道。

清風道長聽此冷哼一聲說道:

“哼!那些樹真要是澇死的,你們村就不會死人了,我再問你,你們挖那個石棺的時候,在附近有沒有挖到七根半米長,四指寬的柳木?”

“啊?有!你……你是怎麼知道的?……”那老頭一臉吃驚地看着清風道長問道。

“我就是青竹觀的觀主、兼茅山龍虎宗宗主,道号清風道長!”

“我是他徒弟,青竹觀下一任觀主。”我上前插了一句。

清風道長伸出手朝着我腦袋就是一下子:

“你小子,勞資還活得好好的,哪來的下一任?!我看你是皮癢了!”

“你真的是青竹觀的觀主?”那老頭上上下下、仔仔細細地認真地打量的清風道長之後,有些懷疑地問道。

的确,他現在這幅樣子,讓人看一眼隻會往暴發戶身上想,絕對跟道士搭不上鈎。

清風道長一聽那老頭的話就不樂意了,看着他問道:

“咋地?是不是長的太帥就不能當道士了?要不我把青竹觀的房産證拿出來給您瞧瞧?”

我想吐,而且想吐在清風道長他臉上!

“那倒不是,您要是真是青竹觀的觀主,能不能幫忙到俺們去村子看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這人要是再這麼死下去,那可了不得。”老頭看着清風道長心有餘悸的說道。

清風道長還沒說話呢,那坐在車裡的林森倒先不願意了,從車窗裡伸出腦袋看着那老頭說道:

“我說老大爺,不是我這個人多嘴,我跟您說句實話,這清風道長不是你們能請得起的,而且什麼事兒也得講究個先來後到對不對?我們今天就是來請清風道長的,你們還是改日吧。”這林森雖然嘴上說的客氣,但是語氣中卻透露出一股看不起人的味道,配上他那一雙三角眼,讓我對他有些反感。

驢車剛進村子,我便看到了村子裡面在一戶人家前圍着一大群人,車上那老頭看到後,忙對清風道長說道:

“道長,俺估計又死了一個!”

清風道長聽了那老頭的話後,忙搖頭說道:

“不可能,這青天白日的死什麼人?”

一直在前面趕車的莊稼漢也回頭說道:

“村長,那不是李國華家嗎?他昨天就死了啊,怎麼院子裡還圍着那麼多人?”

“走,趕緊過去看看。”清風道長這時也坐不住了,忙催促前面的那個莊稼漢子快點兒趕車。

到了李國華院子門前,清風道長還沒等驢車停下來,就從車上裝逼似得來了個空翻,跳了下去,直奔院裡。

我見此師父都這樣式下車了,做徒弟的能慫嗎?于是我也跟着跳了下去,腳落地的時候,一個沒站穩,摔了個驢打滾……

差點沒一頭撞進旁邊的草垛裡。

玩蛋,這下子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在驢車上的那倆人見我摔在地上,忙下車把我給扶了起來,那村長一邊幫我拍打身上的塵土,一邊問我道:

“小道長,你怎麼樣?沒摔疼吧?下車小心兒。”

我擺了擺手,說道:

“村長,您不用幫我拍,我剛才就是想試試你們村的地質怎麼樣,這地質要是太潮太軟容易聚集陰氣啊。”我把在《茅山道術大全》上看到拿出來瞎扯。

村長聽了我的話,看着我問道:

“那……那小道長,我們村的地質到底是咋個樣子?”

他還真把我的話當真了……

“呃……這個,還行……”我應付了一句,便朝着李國華家的院子裡走去。

好不容易擠進人群,我這才發現在人群的中間,有兩個警察,在他們面前躺着一個全身蓋着白布的死人,那死人身上也不知道流了多少血,燃紅了白布,地面上也淌了一灘血迹,空氣中到處都彌漫着一種死亡的氣息和血腥味兒。

讓我聞之作嘔,惡心的要命,我看了一眼一旁的清風道長,他則是一臉嚴肅地看着那具死屍,眼皮眨都不眨。 在那個死人旁邊有一個穿着白大褂的醫生,隻見他用一塊兒透明的塑料布把那具屍體蓋起來之後,站起身子一臉無奈地看着那兩個警察說道:

“穆警官,這具屍體身上沒有絲毫搏鬥的痕迹,而且屍身上咬出來的齒痕并非動物,和死者的嘴型齒迹基本吻合,全身上下、從手臂到大腿所有的傷口,都是死者能自己開口咬到的地方!種種迹象證明,死者是死于自殺!也就是和這個村子裡的村民口中描述的一樣,是他自己活生生地把自己給咬死了!!”那法醫語氣肯定地對其中一個體型較胖的警察說道。

他的話音剛落,一直在四周沉默不語的村民們,馬上有人開口說道:

“我說警官,現在你該相信俺們了嗎?俺們村子裡死了七個,都是活生生地把自己給咬死的,根本就不是被什麼野獸咬死的。”

“就是,現在連醫生都這麼說了,你們一定要查個明白哩!”

“肯定是那石棺的問題,死的那七個全都是動手挖石棺的。”

那個胖警察聽了圍在四周村民的話,馬上打斷喊道:

“大家都靜一靜!不要吵!你們要相信科學,相信我們警察,這種事情絕對和什麼石棺,什麼鬼怪扯不上一丁點兒關系,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二十一世紀了,大家都不要那麼迷信!”

“那你們給解釋一下,這人好好的,又不瘋又不傻的,怎麼就自己把自己給活活咬死哩?!”

“就是,那你給俺們用科學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其中有村民問道。

“這……這……總之你們給我們一點兒時間,我們肯定能查個水落石出!給大家一個交代!”胖警察看着衆人喊道。

“還給你們一點兒時間?這三天都死了七個了,要是在給你們一點兒時間,俺們都不要活了。”

胖警察正被圍着的村民問的不知所措的時候,清風道長上前走了兩步,走到那具死人的屍體根前,直直地看着。

“哎,你幹什麼?站遠點兒!”另外那個警察看到清風道長的舉動後喊道。

清風道長就如同沒聽到那警察的話,還是直直地盯着那具屍體看。

“喂!跟你說話你沒聽見是不是?離死人遠點兒,站一旁去!”那個警察推了清風道長胳膊一下說道。

清風道長這才看了他一眼說道:

“我說警官,能讓我靠前看看這具屍體嗎?”

這一看,我發現了一個問題,在這“死牛肚穴”附近,無論是成人大腿粗細的樹,還是地上的灌木叢,它們的枯死的枝幹上都多了一層薄薄地類似于黑色粉末的物體。

就在我準備跟清風道長說一下的時候,之前回村子裡拿工具的人都回來了。

有人扛着撬棍,有人拿着鐵鍁、鎬頭等。

清風道長見人都帶着工具來齊了,忙對着我喊道:

“十三,把包給我。”

我忙把一路上清風道長讓我随身帶着的那個黃色的包給他遞了過去。

清風道長接過包之後,直接從裡面拿出了一捆黃紙,撒了下去。

我見此忙上前問道:

“師父,你這是不是在開這個石棺之前準備祭拜裡面的死人一番?”

“祭拜個屁!這裡面的陰魂都他娘的害死七個人了,老子還祭拜它個兔子!這是以防屍變!”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就在這時,清風道長對着身後那幾個帶好工具的人喊道:

“來,人多一起,咱一下子把這石棺蓋給撬開!!”

衆人聽了清風道長的話,雖個個手裡都拿着家夥,但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一個上前。

也難怪,之前挖這個墓的人,三天死了七個,那還是隻是挖墓,要是把這墓裡的石棺棺蓋兒給掀開了,那不得死得更慘?!

所以清風道長的話說出口半天,硬是沒有一個上前。

清風道長好像早于預料,頓時語氣提高了幾分,看着衆人說道:

“你們怕個啥?!本道長在這看着呢!行了,我第一個動手!你們跟着我幹!”清風道長說着從身旁的一個漢子手裡接過了一把鎬頭,朝着石棺之上的硬土就砸了下去!

村長這時也非常拿時機地喊了一句:

“凡是今天動手撬棺的,這塊兒地開發出來,每人多分五分地!俺說了算!”

這财地動人心,而且再加上之前清風道長先動手,給他們壯了膽色,衆人一合計,各自一鼓氣一塊兒朝着那具石棺就走了過去。

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把石棺蓋子之上的那層厚厚地硬土給清理掉,不過因為這石棺的年代久遠,石棺的棺蓋早已和石棺化合在了一起兒,衆人研究了半天,硬是找不到切入口。

這石棺竟然撬的無從下手。

清風道長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忙拿起一個鎬頭,跳到那石棺之上,看着衆人喊道:

“鄉親們,咱今天就算砸也得把這個棺材給砸開!上來兩個拿鎬頭的,趁着天還沒黑,咱給這棺材蓋兒給鑿穿了!”

清風道長的話音剛落下,我不經意間在他腳下的石棺蓋上看到了一樣東西,頓時就被吓了一哆嗦!忙開口對清風道長喊道:

“師父!你腳下有一條蛇!”

衆人聽了我的話之後,都順着清風道長的腳下看了過去! 果然,在清風道長的腳下不足半米外的石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了一條三角頭、吐着鮮紅長信子的毒蛇!

要是懂行的,隻一眼就能認出來,這是一條尖吻蝮!

有劇毒!

尖吻蝮,也就是民間俗稱的五步蛇或七步蛇。

這五步蛇的蛇毒雖然并沒有它名字那麼誇張,被咬上一口,沒走出五步必死,但也是出了名的劇毒蛇類!

在湖南辰溪石碧鄉一帶被此蛇咬傷者基本都死了,而被眼鏡蛇咬傷者基本能救活。

最重要的尖吻蝮蛇的脾氣暴躁,一碰就發怒,攻擊性極強,要是清風道長在這裡被它給咬上一口,就沖這村裡的交通條件,跟判了死刑沒啥區别。

此刻站在石棺上的清風道長臉上也是冒出了冷汗,我在石棺下面雙眼一直盯着那條五步蛇,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眼皮也開始跟着一個勁地跳個不停,圍在石棺旁的衆人也是大氣兒都不敢喘兒,仿佛時間就在這一刻凝固了。

空氣中到處都充滿了緊張的氣氛。

因為衆人都發現,這條五步蛇有點兒不對勁,要是别的毒蛇,隻要你站在原地不動,它也不會主動來攻擊你,一般都會自己爬走。

可是這條五步蛇,一直待着清風道長腳下仰首挺頭不離去不說,而且還時不時地作出了攻擊的姿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看着那條一直盯着清風道長一直擡着頭吐信子的五步蛇,我深吸了幾口氣,努力地讓自己冷靜下來,想想辦法,這樣下去,肯定不行!

這麼近的距離,可以說那條五步蛇從張口到下口咬到清風道長,絕對不會超過一秒,任憑我想破腦袋,硬是沒有想出一點兒辦法。

這時那條五步蛇卻顯得越來越暴躁,那三角形腦袋一直朝着清風道長晃來晃去,看來随時都有可能攻擊!

“啪!”這時不知道人群中誰拍了一下手掌,想用聲音來吸引那條五步蛇的注意力。

聽到後,我心裡就一陣無語,衆所周知,這蛇根本就沒有聽覺,而且視力也不好,蛇主要是靠着熱感系統來尋找和定位獵物。

你這就算把手掌給拍碎了,它也聽不到啊。

“道長,小心點兒……”随着有人喊出這一聲來,我心就是一緊,忙朝着清風道長那邊看了過去。

隻見清風道長他此時站在石棺之上,慢慢地伸出了右手,在那條五步蛇面前來回晃動,用手吸引住它的注意力,然後雙腳一點點兒的朝後移動,想與那條五步蛇之間,慢慢的拉開距離。

清風道長這個舉動無疑是十分冒險的!因為這麼做的後果很可能驚動那條五步蛇,讓它提前攻擊。

但是好在那條五步蛇一直盯着清風道長來回左右晃動的手掌看,完全沒注意清風道長正在一點點退後。

清風道長退了幾步之後,然後停下晃動的右手,身子快速站直,同時右腳朝着那條蛇就狠狠地踢了過去!

這清風道長突然出手,不免讓衆人也跟着捏了一把汗,我也是被清風道長這一下子給吓得不輕!

随着清風道長這一腳踢出,那條五步蛇頓時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美麗的弧線,落在了數米遠的地上,一動不動。

那條五步蛇竟然被清風道長這一腳直接給踢死了。

“本道長給過你機會!”清風道長站在石棺之上喊道。

就在這個時候,人群中突然躁動了起來:

“道長!你快低頭看看!”

“那石棺上在、在往外滲血哩!!”

衆人吃驚的同時,我也看到了那從石棺中緩緩流出來的紅色液體,鮮紅的液體不一會兒就染紅了半個石棺。

空氣中馬上彌漫出一股極為難聞的血腥味,這股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兒中間還摻雜着一股爛肉的腐臭味兒,讓人一陣幹嘔。

清風道長低頭一看那石棺,差點兒一個沒站穩,從石棺上給摔了下來!臉色蒼白地看着腳下的石棺喃喃道:

“子……子母兇煞!!”

“子母兇煞是什麼?”我看着石棺上的清風道長問道。

清風道長看了我一眼,我發現他的臉色極為不好。

“就是這石棺裡面躺在兩具屍體,一具女人,一具孩子,這個女人死的身後身懷孕線,也就是六甲,死的時候懷着孩子,一塊兒給埋到了地下,孩子還沒來得及出生,便跟着母體一起死了,這怨念如何能少?!這一對母子要是變做了僵屍,便叫做子母兇煞,俗稱旱魃,極是厲害,子母出棺,血流成河,說的就是子母兇煞!我說要是普通的屍變怎麼可能用七星定魂樁,這下子全明白了。”清風道長說完之後,又瞅了一眼那七根釘在石棺旁的柳木。

在一旁的我一聽到清風道長那句“為了以防萬一,這石棺就交給我徒弟在這裡看着就成。”差點沒從地上蹦起來:

“我說師父,你讓我一個人大晚上的在這裡守着這石棺?!!”

“怎麼?你不守着誰守着?!要不我守着,你去請高人來幫忙。”清風道長對我說道。

我說:

“那不行,我堅決抗議!”之前這石棺裡老是往外滲血,這眼前天就要黑了下來,清風道長還不知道啥時候能敢回來,這讓我一個人留下來看着裡面有一大一小兩具僵屍的石棺,這簡直就是把我往火坑裡推啊!

我是你親徒弟嘛我?

“抗議無效,要不我看這樣吧,你問問他們,誰願意留下來陪你一起看着這個石棺,我争取晚上十二點之前趕回來。”清風道長話剛一說完,剛才還在附近的那些個村民轉身就跑,比那兔子慢不了多少。

我能看清,那村長是第一個跑的,這人上了年紀,腿腳還那麼利索。

靠!這群沒義氣的!

“喂,小道長,俺留下來和你一塊兒看着這石棺!”一個讓我感覺到溫暖的聲音傳進了我的耳朵。

擡頭一看,正是之前和村長一起去青竹觀的那個趕驢車的那個莊稼漢,叫……叫什麼來找,我還把人名兒給忘了,隻好看着他笑着說道:

“大哥,英雄啊,你真英雄啊,小弟實在佩服,我決定了,我要和你義結金蘭!”我看着那莊稼漢,感動的眼淚差點兒沒流下來。

“小道長,俺什麼都沒有,就是有一身子膽子和力氣,今天俺陪着你!”莊稼漢呵呵一笑,對我說道。

我點頭,不禁對他的這種行為點了個贊!

這可是正能量,純純的。

“你們也别害怕,我已經都把這石棺附近所有的生氣都斷開了,至少今晚這石棺中的子母兇煞九成九出不來。”清風道長說完之後,從背包裡拿出了一根小拇指粗細地香燭遞給了我:

“這個你可拿好了,要是這石棺真的發生什麼意外,你就趕快把這根香燭點燃,在它燃盡之前,能保你倆安然無事。”

這可是好東西啊,我忙伸手一把就拿了過來,小心地放進了口袋裡。

接着清風道長又從身上拿出了兩張黃符:

“這兩張是定屍符,要是真遇到意外,可以把這張符紙貼在屍變的子母兇煞前胸,可以定住它們一段時間,你們趁機逃走。”

聽了清風道長的話,我頓時開始懷疑他的靠譜度了,這又是給我香燭,又是給我定屍符的,倒像是九成九那子母兇煞會出來!

不過想雖想,我一并都收下,清風道長又看着我和莊子一臉嚴肅地說道:

“對了,你們要是聽到這石棺有什麼動靜的話,别害怕,裝作什麼都聽不見就行。”說完他這才挎着自行車走人,走之前回頭看了我一眼問道:

“我說徒弟,師父就先走了,有啥遺言不?”

我當時就想給他那欠揍的臉上來上一闆磚!

清風道長跨上大梁車子走了之後,我看了一眼身旁和自己共患難的莊稼漢大哥,對他問道:

“我說大哥,你叫啥來着?我忘記了。”

“你叫我莊子哥就成。”莊子對我笑着說道。

“行,莊子哥,你和我一起留下來看着這石棺,就一點兒都不害怕?”我看着他問道。

莊子哥聽了我的話,拍了拍手說道:

“俺和你說實在的,怕!但是再怕也不能留你一個孩子在看着這石棺啊,那還不把你給吓壞了。”

我聽了莊子哥的話後,心裡就是一陣莫名的感動,好人呐。

“行了,天都快黑了,咱倆也得準備準備,找些木柴火,點個火堆,有火光,一來驅蚊子,二來也能給咱倆壯壯膽。”莊子哥看着我提議道。

我一聽,立刻贊同莊子哥這個建議,這天一黑,面對這麼一口被血染紅的石棺,說不害怕那是瞎扯。

說幹就幹,我和莊子哥馬上一起在附近收集起幹木柴,地上的枯草、幹樹葉、桦樹皮、松針、松脂、細樹枝都收集堆在一起,莊子哥又在附近找了一塊兒松樹皮,上面有些松脂,易點燃。

就在我倆忙活了半天,把附近所有的易燃物都收集起來,準備點火的時候,才發現我們都沒有打火機!

無奈,莊子哥隻好選擇了最原始的方法,鑽木取火,也不知道是因為沒掌握技巧,還是因為柴火有些發潮,我倆用木棍鑽了半天,手都磨起泡來,硬是沒有鑽出一點兒火星。

看着眼前這堆幹柴,我和莊子哥隻得放棄了鑽木取火這個辦法,一番商議,莊子哥讓我趁着天還沒有完全黑下來,跑回到村裡去借個打火機,拿回來點火。

聽了莊子哥這個建議,我擡頭看了那不遠處的石棺,對他問道:

“你一個人在這裡行嗎?不行我留下來看着,你回去拿打火機。”我害怕這莊子哥一個人留在這裡遇到啥事反應不過來,我怎麼說也是從小見鬼,被百年長蟲精追着長大的,真要那子母兇煞從這石棺裡跑出來,我心裡也有個反應。

莊子哥聽到之後,手一擺說道:

“你年輕跑得快,現在天還沒黑呢,我一個人怎麼不行?你趕緊回去,再不走天可就真黑了。”

我又說了幾句,實在是拗不過莊子哥,隻好把那根清風道長給我的香燭留給了他,以防萬一,我自己則是朝着村子裡跑去。

路雖然不太遠,但是這鄉下路難走,有些地方石雜草亂,等我回到村子裡的時候,天已經開始蒙蒙發暗了。

我随便找了一戶人家直接就蹿了進去,見到院子裡有個老大爺正在劈柴火,張口就問他借打火機,好在村子裡的人都見過我,他也知道我是他們村長請來的那個道士的徒弟。

老大爺也沒多問,自己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打火機遞給了我。

我接過打火機,說了聲謝謝,剛要走人,卻被院子裡的那老大爺給叫住了:

“哎,小夥子,你等一下!”

我停下身子,回頭問道:

“怎麼了?還有什麼事嗎老大爺?”

“你先等一下。”那老大爺說着就走進了屋子,不一會兒就從屋子裡走了出來,遞給了我一個手電筒:

“這天都黑了,帶上個電棒子(手電筒)再走,省的黑燈瞎火的走差了路。”

接過老大爺遞給我的手電筒,我忙對人家道了聲謝,匆匆告别了老大爺,從他家裡出來,便朝着村外的趕去。

“左十三!你怎麼在這裡?!”

還沒等到我走出村子,一個女孩的聲音叫住了我,我一聽就被吓了個夠嗆!

因為說話的那個聲音正是方子燕的!

她怎麼突然來這裡了?

不對!肯定不是她,估計八成又是那長蟲精變幻出來迷惑我的。

不過之前清風道長不是說過,那長蟲精被他所傷,短時間内不可能再出來害人,它怎麼又出來了?

“左十三,是不是你?大晚上的你别吓唬我,說話!”方子燕站在我身後對我喊道。

她大爺的!還我吓唬你?!你不吓唬我,哥們就得去燒高香了。

不過我想起小時候爺爺給跟我講過,晚上要是有人叫你名字,不管是不是熟人千萬不能答應,而且也不能回頭,因為人有三把火,頭頂一把和雙肩兩把,這三把火,也是鬼怪最忌憚的,要是貿然回頭,很可能把肩頭的一把火給吹滅,到時候我不就着了那長蟲精的道了?

堅決不能答應,堅決不能回頭!

“左十三,你要是再裝神弄鬼的吓唬我,我以後就不理你了!”方子燕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聽到之後,心想這長蟲精還學日本鬼子,給小爺我玩懷柔政策,這套不管用,過時了!

此刻我也不多想了,直接從口袋裡掏出了清風道長給的我那張“定屍符”,捏在了手裡,心道:

既然又被那長蟲精給逮到了,隻能豁出去了,也不知道這“定屍符”除了能對付屍變的僵屍,對這條成了精的長蟲有沒有效果。

不管了,先試試再說!

急中生智,我突然想起清風道長對我說過,這人的舌尖血是至陽之血,可以克制任何陰鬼,所以我一狠心,用牙咬破自己的舌尖,把流出來的血都含在了嘴裡,準備随時吐出去。

就在我心裡計算的時候,方子燕叫着我的名字,慢慢地朝着我走了過來。

我此刻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我能感覺捏着那張“定屍符”的右手已經開始發抖。

聽着方子燕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腦袋微微一偏,用眼睛餘光往身側看,正好看到了方子燕走到了我身旁。

正是機會!

見此,我忙一轉身子,把手裡的那張“定屍符”朝着方子燕的胸口拍了過去,同時含在嘴裡的那一口舌尖血,直接全吐在了她的臉上!

“啊~~!!”

随着方子燕的一聲慘叫,我手上也傳來了一陣柔軟的觸感,哥們這一次算是栽了,第一次竟然是摸在一條成精的長蟲身上。

方子燕被我這突然的動手給弄了個措手不及,我見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趁她被我那一口陽血弄的睜不開眼,直接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腳。

那長蟲精變的“方子燕”竟然被我這一腳直接給踹倒在地。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這長蟲精縮水了?怎麼這麼不禁打?

“嗚嗚~左十三,你個神經病!你憑什麼打我?你個瘋子!王八蛋!!”方子燕坐在地上一邊捂着肚子,一邊哭着罵我。

看到方子燕這幅模樣,我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這下子玩大了,他娘的這方子燕估計是真的!

這一下子,讓我愣神了,看着還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哭的方子燕,我有些手足無措,心裡滿是愧疚:

“方子燕,你、你怎麼來了?我……我剛才真的不知道是你!”

方子燕擡頭看了我一眼,帶着哭腔對我喊道:

“左十三你就是個混蛋!你說謊!我的聲音你聽不出來嗎?!”方子燕說着抹了一把臉上被我噴上的鮮血,然後把我貼在她胸口的那張符紙也給撕了下來。

“這……這個我是真不知道是你,你能不能聽我跟你解釋?”我說着對蹲在地上的方子燕伸出了手。

方子燕聽了我的話後,猶豫了一會兒,才抹了抹眼淚,把手朝着我伸過來。

我把方子燕從地上拉了起來,又把短袖脫了下來,遞給了過去:

“你用我衣服擦擦臉。”

“不用了,左十三你最好跟我解釋清楚,否則我方子燕跟你沒完!”方子燕看着我說話的時候,嘴都是翹起來的,一副氣鼓鼓地模樣。

也是,任誰平白無故地被我這麼一頓“照顧”也受不了,方子燕倒算是脾氣好的了,還能聽我解釋。

要換成别人,哪還能忍氣吞聲的聽我解釋?

我這才把遇到長蟲精,到長蟲精幻化成她的樣子來道觀找我,把我帶出去道觀之後,差點兒沒要了我命,前前後後的這番經過,都仔仔細細給方子燕講了一遍。

方子燕聽了我的話之後,半信半疑地看着我說道:

“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還是編出來的。”

“都是真的,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問我的師父,清風道長。”我說道。

方子燕這才說道:

“好啦,我相信你,不過你剛剛那麼急匆匆地往村外走,這麼晚了你出村準備去幹什麼?”

“守村外的那個石棺,先不跟你說了,回頭我正兒八經地跟你道個歉,得先走了。”我說着轉身就走,生怕莊子哥等急了。

“等等,你說你去守村外那個往外滲血的石棺?”方子燕一把拉住了我。

“你怎麼知道這個村子外面有那麼個石棺?”我問道。

“村子都傳開了,我怎麼會不知道,對了,我要跟你一塊兒去!”方子燕看着我說道。

“啥?!你跟我去?”我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這石棺别人躲來來不及,這小姑娘還敢去,她膽子是鐵做的?

“對啊,我聽了村裡的村民講,心裡好奇,就想去看看,你不是要跟我道歉嗎,帶我去我就原諒你。”方子燕說道。

我忙搖頭:

“這絕對不行,你一個女孩子跟着我去太危險了。”

“我就要去,你走到哪,我跟到哪。”女孩兒特有的任性脾氣發作了。

我無奈了,隻得退步中折問道:

“要不明天你再去看。”

方子燕一句話沒說,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着我用沉默表示了她的态度,一點兒都不妥協。

我沒招了,擔心莊子哥等久了害怕,隻得歎了口氣對方子燕說道:

“行,我可以帶你去,不過醜話我可說在前頭,到時候那石棺裡的子母兇煞要是跑出來,我可不管你。”

方子燕卻直接對我說道:

“不用你管我,咱走吧。”

我:“……”

就這樣,我和方子燕一起走出了村子,因為此時天已經黑了下來,我打開手電筒順着之前回來的路走去。

一路上,我問方子燕,這才明白了方子燕為什麼回來這個村子,因為她外婆就是這個村子的,她今天下午才過來,她外婆家就和我剛才去借打火機的那個大爺家隔着一條小胡同,她在屋裡聽到了我的聲音就出來了,才會發生接下來讓我倆哭笑不得的這一幕。

這繼續走了十多分鐘,方子燕忙一把拉着了我的胳膊,用手指着路旁的一棵槐樹對我說道:

“十三,我們剛剛路過了這棵歪脖子槐樹。”

我聽了方子燕的話,倒也沒在意,這山路邊上,别的不多就是樹多,所以我也沒太當回事,用手電筒照着這棵樹說道:

“肯定是你看錯了吧?我怎麼沒發現。”

“我沒看錯,這棵樹特歪,而且在樹頂上還有一個鳥窩。”方子燕語氣肯定地對我說道。

用手電筒一照,果然在那棵歪脖子槐樹上有一個廢棄的鳥窩,我開始有些覺得不對勁了。

難道是鬼打牆? “我說方子燕,這個時候,你可千萬别跟我開玩笑,說實話,我之前還真沒注意這麼一棵歪脖子樹。”我看着方子燕說道。

“那咱繼續走走看看,反正現在咱倆都記下這棵樹。”方子燕說道。

對于現在這種情況,隻好用行動來實踐,往前繼續走着,我在心裡也在暗自祈禱,可千萬别遇到鬼打牆,要不今天晚上那就麻煩大了。

走了大約幾百步,我和方子燕同時在前面又看到了那棵有鳥窩的歪脖子樹!

“左十三,你看就是這棵樹,我們又轉回來了!而且我們走了這麼久,早就應該走到村子北面的那片農田了,可是我們現在還在原地。”方子燕指着那棵歪脖子樹語氣慌亂地對我說道。

難道我們還真點背碰上了鬼打牆了?我和方子燕相互對望了一眼,都從對方眼神就看到了一絲恐慌。

說起這鬼打牆,想必各位都不陌生,甚至還有人還遇到過類似的事情,就是在夜晚或郊外,會在一個圈子裡來回轉圈兒,怎麼走不都走出去。

小時候,我在晚飯之餘,常聽到爺爺村裡的老人一起侃大山。

老人們最熱衷的話題自然是鬼怪,聽得人我毛骨悚然卻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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