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赤貧等同于暴戾,描繪窮人靠訴諸其家庭史,病理,性格缺陷等是一種相當扁平且傲慢的手法。它也許脫胎自某種社會彌賽亞情結,将社會之症狀盡數歸咎于赤貧,非但根本不可促進共和,更隻能深化代議制民主的懶政陰影。

對于遊走于貧困線周圍的群體,阻礙其改善生活條件的并不是隻有(甚至這也并不是最重要的)社會序列上的歧視,而在于他們的系統性失語,而這又絕對是一個雙向的互動:民粹主義的視角僅渲染了他們被排除在政治議程之外,而赤貧者自己也由于天然又過度的“通透”,深知解決某項社會缺陷(例如本片中的身份證)不是充分條件,換言之,并不足以使他們的社會地位發生質的轉變,遂才對系統,議程,公職人員産生憤怒與排斥。

這絕不是在指責赤貧。該思考的不是他們反而是建制本身:他們真的需要付出尊嚴去染指這虛僞的“彌賽亞”嗎?他們現如今的存在與殘喘恰來自教育-市場-社保等勾稽出的體系之必然。他們生即為失敗者,是由于運行下去必須得有人充當失敗者。他們隻是比中産階級普遍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