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簇擁着我的血肉,無人來靠近我的靈魂。

我在人潮攢動中形單影隻,朝着幻想的救贖步履蹒跚。

人在墜落時不孤獨。

我能救贖誰?誰又是我的救贖?

這個一直伴随着我的困惑,負負得正給了我一個浪漫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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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星人,打工人,執棋者,落子手。

囚籠鳥,流浪貓,真妥協,假自由。

失愛者能否重獲去愛的能力?

相愛者能否打破命定的結局?

當電影情節随着黃振開平淡無趣甚至略顯窘迫的“班味”徐徐展開時,在聳立大廈給畫面築起的苦悶濾鏡裡,外星人的鏡頭記錄着這個男人日複一日乏味且庸碌的生活。他同千千萬萬普通的打工人一樣,懼怕着無數個在工位上辛苦打拼了整日,最後卻因為一陣“滴滴滴”的鬧鈴聲驚醒的噩夢。一成不變的日子如一潭死水,一切敏銳的感知力都在沉溺。世界仿佛一個巨大的失樂園,循環播放着荒誕現實主義。空靈的曲調哼唱着:世人的愛總是僞命題,結局也常是悲劇。

世俗的秩序性贈予黃振開唯一的生存能力就是變得麻木妥協。在千千萬萬人走出的既定軌迹下,他救贖自己的方式隻是染一頭藍發,也許換一種發色,生活就會有所改變。多麼可笑又可悲的期待,可卻又如此真實,映射了千千萬萬既定軌迹裡靠着荒唐的希望得以片刻喘息的平凡人群。

暗調的生活在黃振開租房初見李小樂的瞬間光彩陸離了起來。妥協者同逃避者在“劇本”的安排下彼此吸引,命運的紅線開始牽絆,外星人指導的鏡頭下,粉色的泡泡碎裂成無數升溫的粒子,跳躍的光斑與愛共舞,交織的靈魂遠比碰撞的情欲更潮濕。

關上燈,我們可以去任何地方。

開了燈,彼此又退回室友的距離。

回避型依戀人群害怕确定的關系,保持邊界感,就不會産生了解,不了解,就不會開始讨厭。可靈魂的共振總是輕而易舉害分寸失守,在不斷共鳴的旋律裡,我回到了你還未選擇欺騙自己的童年陪你放肆追夢,你回到我還未習慣欺騙他人的童年陪我忘記等待。我們在短暫的幻想裡救贖彼此的曾經,也悄悄駐足内心。

“我已經開始讨厭你了”。 “那我也讨厭你”。

妥協者重獲了感知愛的能力。第一次敢于沖出秩序鐵籠的黃振開正要向李小樂表達愛,推開門,卻隻剩空空如也的房間和他面面相觑。

逃避者再一次回避了一段愈演愈烈的愛情。我抑制不住想要愛你的沖動,可謊言編織而成的我如同一面破碎的玻璃,遠看才是一件賞心悅目的藝術品,一旦走近就隻剩滿目瘡痍。經驗告訴李小樂,萌芽時期的愛情能讓人美化緻命的缺陷,淺嘗辄止是最體面的結局。她索性把過往的碎片全部紮向黃振開,她太明白沒有人願意接納這樣不堪的自己。不被感情禁锢住的人更從容自由,不是嗎?

在謊言縫隙中穿梭的自由能否是真正的自由?偌大都市中的人群熙熙攘攘,冷漠秩序下誰願交付滾燙的真心?人與人之間習慣于保持距離,可如何能夠孤獨地活着卻又不孤單?社交困境裡的人沒有階級高低。

若即若離是李小樂保護自己的僞裝。與黃振開初遇時,李小樂是節奏的主導者,控制着這段感情始終保持在她最舒适的頻率裡,并未察覺她的跳脫熾熱點燃了黃振開久違的主動。藍發下灼熱的眼神步步緊逼,漆黑的瞳孔讓她看到了童年時球場的自己。她怕黃振開成為下一個布宜諾斯艾利斯,成為她永遠無法到達之地。

于是她把自己存在的痕迹抹除得幹幹淨淨。“我開玩笑的,你是自由的,我也是自由的”。李小樂又一次用消失埋葬了自己渴望愛的真心。然而她在無數次的逃避裡從來沒有逃避過生活,窮盡辦法掙錢謀出路,沒有逃避過困難,昏暗夜路上見義勇為,沒有逃避過善良,花光積蓄救助流浪貓,她的人格在自我否定的背面爆發出燦爛的光輝,其實她所逃避的一直都是自己那個值得被愛的靈魂。

李小樂所厭惡的真實自己,隐藏的倔強脆弱,幸好黃振開願意去探索,去了解。他訪遍她來時一路結識的人們,傾聽他們口中描繪的她的模樣,回到那些他不曾參與的過往,陪她哭笑,為她流淚。

“如果你讨厭你自己,那就不要做自己了”。黃振開終于辭掉了工作,摔碎了外星人監視他的攝像機,撕破世俗秩序為他安排好的劇本,學李小樂去嘗試徹底逃離命運枷鎖的跳躍自由的生活,向着布宜諾斯艾利斯盡情奔跑。

夏日海灘氣氛慵懶,雞尾酒香飄逸彌漫,當心心念念的身影再一次出現在面前,一個人無法到達的布宜諾斯艾利斯此刻容下了兩個人的擁吻。

愛指引同頻的靈魂重逢。此刻,我們遵循真心,負負得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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