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沒有進過影院和劇院了,感覺已經過了好久好久幹巴的日子,沒想到和朋友約了一個提煉了他人幹巴人生的現實主義題材電影,但居然從一種類似于“生如蜉蝣”的生命力當中獲取了一種“好死不如賴活着”的能量,很莫名其妙,我不知道人是不是會在與别人不幸的對比中,去定位自己,在自以為的鏡像裡反觀、尋覓、撿識。
确實是很好很好的片子,是戴錦華老師不願意将其和另外一部類似題材的院線影片(《逆行人生》)放置在一起讨論的那種好,一看豆瓣上映了一個月沒有評分,一看票房,慘淡地令我傷心,這麼用心這麼好的作品,這麼可憐。
映後導演有講到一個我關注的問題,就是這部電影大部分時候都很吵,讓我覺得莫名煩躁,各種喧嚣的聲音:裝修,争吵,車流,吹風機,洗車的高壓水槍,翻滾的洗衣機.⋯•朋友說,感覺是給生活裡的小痛苦做了銳化一樣,我一邊感歎她用詞的精妙,一邊反駁她這不是小痛苦,吵鬧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男主在廣場上看老同學發展起來的直播帶貨現場的時候,導演的鏡頭語言相當精妙,既在其中又在其外,仿佛異世界的人來到一個癫狂、旋轉、扭曲的世界,就是我們所在的環境,就是我騎車去往百講的某個路口:五道口、六道口、清華東路西口、荷清路的轉角、成府路的盡頭,梵高畫裡扭曲的小人在旋轉捂嘴無聲尖叫,但他又适應的那麼快,那麼自然,也像我們一樣,以至于我們源初的價值體系在和這個世界碰撞的時候,我們誇大了個人的能動性,我們太看重自我,我們自以為理性客觀地選擇了一種實則冷漠卻可能根本意識不到的立場,無法再對他人的處境抱有一絲絲的憐憫和同情。
導演說:“這些是你隻要豎起耳朵就能聽到的聲音,我隻是調轉了鏡頭,去呈現這樣的外部環境的渲染,我也可以用音樂鋪墊,但實際上隻有這樣的環境音能将我們和生活拉進,我希望大熒幕上能夠剔除掉這種粉飾化的、娛樂化的内容,去呈現時代的本質,即便殘忍,但首先要認識到(這種殘忍)。”
關于最後以女主再次懷孕為結尾,導演的闡釋是他想表達生命不在算法之内,是不确定的東西,哪裡有人出生,哪裡有人離去,都是不受控制的事情,可制片人以女性視角出發,将女主靠在牆上的複雜表情解釋為這是孕育了新的絕望(這裡赢得了滿堂掌聲)。好有趣的觀點碰撞,好棒的映後對談,原來性别議題是可以這麼平和地讨論的嘛。BTW,《墜落的審判》的餘風還是刮到了九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