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入塵煙 (2022)8.42022 / 中國大陸 / 劇情 / 李睿珺 / 武仁林 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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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部漫長而又悠遠的電影,導演用一個個平淡的鏡頭,将馬有鐵(老四)和曹貴英的故事向我們娓娓道來,不賣慘,不煽情,“苦”與“愛”賦予了這部平淡電影無窮的張力,苦入人心。

這是一部不折不扣的文藝片,平淡而又超凡,平淡就在于,在如此快節奏的社會中,人們仿佛失去了耐心,他們甯願花幾個小時去看一部爆米花電影,花幾天去追一部為流量明星打造的綜藝,而不會願意花兩個小時去看,一封寫給西北鄉土的血書,一首獻給勞苦農民的悲歌。這就是事實,4000萬的投入,卻隻收回2000萬的票房,在許多人心中,它是那麼的平淡,輸給了爆米花電影。但在熱愛電影的人眼中,這必定會是一部超凡的電影,文藝片定不會輸給爆米花電影。

影片主要講了在西北農村,質樸敦厚的老四(馬有鐵)和從小烙下病根,尿失禁的曹貴英,兩個被各自家庭抛棄的孤獨個體,被迫結婚,在日複一日的耕耘中相濡以沫的故事,展現出了底層農村夫婦從陌生到熟悉,從相知到相守的心路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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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

影片中的第一層“苦”:環境之苦

貧窮的西北農村,靠種地養活的農民,緩慢的現代化建設,髒亂差的生活環境,土胚房,黃土,木頭,磚石,這樣的環境下,注定不會是一個美好而愉快的故事。

影片中的第二層“苦”:社會之苦

别人的風言風語,親戚的冷眼旁觀,他們是生活在黃土社會中的“透明人”。影片中有許多縮像化的人物。 縮影一: 老四進城抽血時,想給貴英買一件外衣,一件外衣卻被服裝店的老闆開出了500元的高價,老四想走,老闆便說400元拿走,老四說自己隻有50元,老闆說100就拿走,老四最終還是沒有買。而當暴發戶的兒子去買時,服裝店老闆僅以80元便買給了他。足夠諷刺這樣的“奸商”,知道農民沒見識,便開口高價,知道城裡人眼界廣,反而低價賣出,不難想像,當時的社會會何等如此。 縮影二: 馬有文。為了拆遷補助,便要拆掉老四的舊房,他與老四見面時,沒有商量,反而像是通知老四搬走,親戚間如此冷漠,何談是社會中的人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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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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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補貼”

影片中的第三層“苦”:人性之苦

老四說:“啥不是土裡生的,啥不是土裡長的,土都不嫌棄我們,我們咋能嫌棄土呢。”農民,老四淳樸又善良。老四哥哥,為了兒子結婚,節約車錢,毫不猶豫地喊老四用驢把家具拉到到城裡。老四最後不僅沒有收到感謝,反而還換來責罵,頂着寒冷半夜三更才到家。但馬有鐵一句話也沒說,從未抱怨生活。為哥哥付出大半輩子,不但慘遭哥哥的無視,連句謝謝也沒有。就像鄰居說:“你給你哥幹了那麼多的活,連個自己的房子、電視都沒撈着?”老四呆呆地,不說話,手撐着臉,老實又憨厚。

在最後一次抽血時,老四依舊心系村民,讓暴發戶的兒子,把村裡的錢都結了,深替村民考慮,擔憂。暴發戶的兒子不屑地說“他們推你來獻血,你反而心系那些人。”淳樸的人,買不起衣服,買不起種子。奸詐的人,住樓房,作吸血鬼。村民沒有感謝一句,暴發戶的兒子也沒有。

在村民的口中,老四和貴英就是“瘟神”,就是“不幹淨的東西”,人人都覺得老四傻,憨,窮,但他們沒有看到老四的付出與淳樸。老四看清了人性的冷漠與無情,生活的殘酷,但他仍舊活在希望中。直到貴英落水去世。

貴英去世了,但他沒哭沒鬧,隻是用麥粒在貴英的手上了種下了記号。把地裡的土豆收割了,把跟随自己多年的驢放了,他放走了驢,也仿佛放走了自己,他罵了驢,也仿佛,在罵自己。他将家裡的麥子、玉米全買了,3700元,他把商店欠的1500塊還了,把借的10個雞蛋還了。他還清了所有的債,也了無了牽挂。他坐在床邊吃着雞蛋,看着貴英的遺像,欲言又止……拿着貴英折的草驢,泣不成聲……

但這部電影現實的同時而又不缺乏浪漫,老四的心裡也種着一顆浪漫的種子,他愛貴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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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靠在一起看大漠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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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雞

老四知道貴英不能生育,便孵了一群小雞。他說:“雞娃娃第一眼看到誰,就把誰當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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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他們在大雨的夜裡癱在一起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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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印

在手上印下麥印,彼此便不會丢失

電影的最後,他們拆了老四的房子,在泥土房倒塌的瞬間,一切都隐入了塵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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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入塵煙

如果電影再長一些,或許老四會選擇随貴英而去,也算是一種解脫……

一部好的電影,值得永遠回味。任何解說都無法代替原片,好的電影永遠不會被遺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