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爾蒙氣息、燒荒草氣味、自行車後座的少女構成馬小軍生命裡最陽光燦爛的一天。在此之前和在此之後,荷爾蒙氣息依然存在,馬小軍和他的朋友們橫沖直撞、遊手好閑,夢境/記憶裡的陽光燦爛是對當下的一種确認,在由中國古建築和西式樓房的空間格局之下,轟隆隆展開的是記憶角落裡的戲劇舞台,馬小軍家庭中父親的缺席,而國家以文革的形式實現了另外一種放空和缺席,拍婆子的刺激和純情之後是青春期力比多的剩餘,男性團體的身份認同和追求的心理大廈後面是階級差異衍生的對立與抛棄。
馬小軍/姜文夢境/記憶裡的初戀片段被用一種戲谑的方式橫空放置在20世紀末的觀衆面前,初戀對象不僅僅是米蘭,還是主人公的布爾什維克情結,姜文對記憶的挽留,也不僅僅是因為他狂傲的自戀,更是因為身份确認的迷茫。而影片中仰拍角度的巨型毛澤東像和頻頻出現的激昂的中國解放軍進行曲重新勾連起20世紀末觀衆的深刻記憶,連綴起因為政治活動和改革帶來的沉滞的時代象征。福柯那句被用爛的名言是這樣的:重要的不是話語講述的年代,而是講述話語的年代。但有一點遺憾的是,姜文對記憶的追索終究是因為隔了層膜而變得模糊困難,文革成為初戀情結和懷舊情懷展示的背景或者是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