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ssa,你說三分之一的女人遭受過性侵,往左看,往右看,她就在這裡。

01
這很荒唐,Tessa。那些遭受過性侵的女人們仍坐在男人中間,甚至倚靠着牠們。
性犯罪是一種怪異的犯罪。受害者是被聚光燈打着的赤裸的,而需要和盤托出的本該是犯罪者。
但罪惡本身是純粹的,換句話說,性犯罪隻有在在男權體系下才是怪異的犯罪,因為該社會縱容男人欺侮女人。整個電影都在展現和質疑這個體系,主角也用她的血肉之身去展現和質疑這樣的縱容這樣的欺侮。體系存在,怪異的犯罪存在,于是不甘存在,這本書和這部電影存在。就現狀而言,發聲當然有必要性,目标是把犯罪變成純粹的犯罪,不摻雜縱容也不摻雜欺侮。
我們從不缺少這類勇敢的女人。站在法庭上,渾身顫抖地将自己的尊嚴、不安全然袒露,字字泣血振聾發聩。
頻繁的頻繁的頻繁的聲波傳遞到每個觀衆身體裡仿佛經血淌出子宮,一陣陣的疼。電影後半部分,這種疼讓我一直流淚。

但我真的好厭倦不給出答案的發聲。
我想知道的是,她們如何能不再出現,我想要的是答案而不是發問權。

這本書和這部電影的最大作用好像隻是展示這種不甘,展示這種很猛烈的“發問權”。“Somewhere,sometime,somehow,something has to change.”
女人們都知道改變的重要性。
認識到了,然後呢?
不公平,然後呢?
一次又一次地被欺侮了,然後呢?
為什麼你有如此的野心卻仍然自我厭惡?
為什麼你如此優秀卻仍得意于他人認同?
為什麼你能給出讓人心疼的愛卻仍吻着不會愛的男人?
男權體系不會因文藝作品而改變。既然選擇展示,就去展示答案吧。


02什麼是答案?
展示體制對女性的拷打,也要展示犯罪的男人本質(電影中關于男性的嘴臉太少了)。展示一種悲劇,也展示一條新生的路。
Tessa,你站在桌子上呐喊,像一個憤怒的犧牲品。
可反抗暴力的好路不是站在桌子上質疑,而是打碎這張桌子。你要用錘頭用電鋸,先砍斷桌子腿,再解體它的身子。
就像你被男人構建的社會欺侮,反抗暴力的好路不是站在這個垃圾體系裡去頻繁發問“憑什麼”“為什麼”,而是去找點東西重構這個體系,比如最小的事情——先毀掉一個爛男人。
如果可以,去成為體系的制定者,讓舊體系分崩離析。不要成為幫兇,換句話說,不要沾上任何一個名為男人的螺絲釘。沾上了就是在體系之内,但凡在這個體系内,就是默認在玩這個愛男遊戲。
Tessa,你可以發抖地看着他,但是你為什麼不能從未看過他?一開始就不要玩這個遊戲,或以後再也不玩這個遊戲。
給出這個答案。走出法庭後,請拒絕任何螺絲釘的靠近。
在你自由喘息之餘,如果可以,請你叛逆地成長,坐在大法官的位置上執筆法律的書寫,看着都是女性的陪審團,然後一錘定音。
如果電影是這樣的結局,會是一張很好的答卷。

03
無人回答的試卷沒有意義。
妳不必出題讓眼盲的牠們回答。妳本來就知道答案。
如果妳不确定,我來告訴妳。

十一歲時,我天真地告訴表哥我會自慰的事實,于是他把我拉到他的身上,侵犯我的身體。
在他眼中會自慰的女人就是可以随意欺侮的蕩婦,哪怕她隻有十一歲。
長大後我頻繁做着噩夢,頻繁懷疑自己,人人都想捂着我的嘴,于是我也像Tessa一樣不停發問,你知道性侵帶走了什麼嗎,我的自尊,我的安全感,我的睡眠,我的童年。然而根本無法取證,發問不等于結局。
說出來是勇敢的,但希望在說出來之後——去踐行6b4t,去走自己的路,去創作,去賺錢,去不甘心,去讓他身敗名裂,去打他一個巴掌,告訴他也告訴自己——

“我那時才十歲,是你侵犯了我。
性侵沒有毀了我的生活,但會毀了你的。”

...

是的,我遭受過性侵。
是的,我的身體和靈魂留有創傷。
但是我沒有如你所願毀掉自己。

我想在大屏幕上,也看到這樣的結局。看到受害者變成風變成鳥,依舊猛烈地刮着,高高的飛着,即使艱難。
那是一種很好的希望不是嗎。
還是那句話,既然選擇展示,就去展示答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