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演大量的手持鏡頭和人物占據中心的畫面以它們獨特的冷澀真切的質感将人的心魄攝入其中。現代性作為某種永恒漂浮在我們身邊的幻夢的難以琢磨的實質和無面的面相在這部電影中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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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的第一重門是我們生活的現代世界本身。東京是被現代性地層掩埋得最深的陸地,紅色的藍色的灰色的玻璃、鋼鐵、led屏幕和合成器的噪音堆積在一起。它的巨大的不确定性與瞬時性遠遠超過了波德萊爾和西美爾的巴黎。而對于懸浮在雲端的酒店,藍色的天空永遠映在剔透的幕牆之外。現代主義裝飾:閃閃發光的不鏽鋼,木紋護牆闆,線條淩厲的鋼梁,不禁讓人想起《夜》中那種安東尼奧尼式的被懸置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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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重門背後的是被加上了重重透明遮蓋的肉體與欲望。在開始的鏡頭裡,夏洛特豐滿暧昧的身姿就占據了觀衆的視覺中心,但早晨的陽光投下了藍色的陰影,年輕的欲望與若即若離的冷漠交織在一起。在之後的情節中,夏洛特與鮑勃這對有緣人在異質化的日本世界中縱情狂歡,但進一步的性關系卻又在其中缺席,他們作為現代人的無力在二人同框出現在純白的床上的情節中表露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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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趣的是,導演似乎想通過對日本傳統文化的呈現表現人物某種心中的反思與療愈,但是這種将傳統文化景觀化并加以凝視的行為又恰恰是一種現代性的症候。雖然難以蠡測導演意圖,但若将全片作為一種現代性文本來說無疑是精确而典型的,一切仿徨掙紮或解脫都是在巨大的玻璃杯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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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亦是筆者本人都市小資産階級生活的體驗,如雜色水晶的現代性之夢的一部分。從某種視角來看,這似乎是片名中的迷失,更是魔魇般的現代性症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