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肯定看過這部電影,在上大學之前。但是那時應該是隻看了開頭,後面一點印象都沒有,不知道當時是因為什麼沒有能看下去。于是後來,每每想到這部電影,就想着什麼時候再看一遍(實際上之前根本沒看完過一遍),結果整個大學期間,也沒真的翻出來看。直到畢業後兩個月的今天,不對是昨天——已經過了晚上12點了,我才真的看了這部電影。
為什麼說這些呢?因為當我電影看到一半,突然産生了一種感覺,或者說回憶起了過去的那個我——原來過去的我也是一個像主角一樣有意思并且對現實中的知識感興趣(而非教科書裡的知識)的人。可是,在大學四年過去之後,我失去了這些特性。。。而這恰好是因為我在這個過程中,内心深處産生了一股對這種體制的自然抵制力量。而由于這種抵制的情緒,使得我不理性地做出了抉擇,選擇去抵制所有和它相關的事情——甚至一度讓我想要辍學。在那段時間的糾結中,雖然最終沒有真正決定辍學,但是我也确實挂了很多門科。很顯然,這個過程中,我完全無法在現實(即學校生活中)找到人生的意義。于是我在書中找到了意義,但是正如《娛樂至死》的作者表達的那樣——不紮根于現實的真理是不存在的——由于我拒絕現實,我那一味在書中探索想要求得人生意義的行為,最終導緻我變得太過抽象——變得像一個機器人,不苟言笑,隻追求所謂的“理性”。這也體現在了我的形象上——那個半年我沒有剪過一次頭發(修都沒有修過的那種)。于是,我從一個有趣的,對現實生活中的知識感興趣的熱血青年,轉變成了一個沉浸在抽象真理世界的...抽象的人——那種甚至無法和他人正常交流的人。

而我的變化,這四年間的教育體制絕對難逃其咎。

還在高中時,那時的我對各種知識感興趣,并且樂于動手将想法轉變為現實,比如我曾在班上集資,由我自己動手,搭建了一個上層種花種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下層養魚養蝦養龜的簡易循環農業模型,成為了我們班獨特的一道風景。而剛上大學時,又對空調感了興趣,一度想要通過實驗證明自己的想法,正是這件事,和電影裡的情節無比相似。當時的我,查閱了近百篇論文(因為領域很細,且國内這方面研究并不算發達,因此這些論文幾乎是所有能查到的和我所做的事相關的中文文獻了),并且發郵件詢問了所有能聯系到的論文作者。所有信息彙聚成我的直覺告訴我我的猜想很大可能是正确的。恰好此時大學生創新創業大賽報名在即,我便想通過這個平台去得到支持去完成實驗驗證我的一些猜想,并且制作出我的創新作品。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現實則不然。正如電影中想要做無人機項目卻被扼殺最終上吊自殺的那個學生一樣,我也面臨了同樣的事情。由于定級時給我定的是校級項目,所給的支持不足以完成項目實驗,我想要提高等級,于是就去找了校領導。我永遠忘不了當時那種感覺——從進入他的辦公室時的滿腔熱血,想要一展口才說服他,到聽到他那些話之後的心灰意冷,隻一味地嗯嗯嗯,隻想早點逃離這個辦公室的無望感。我原以為他會問——這個項目的可行性如何,項目成本是否合适,我有沒有能力去完成項目實驗等等——但他沒有問。他問的是:你是哪個專業哪個班的?你的績點是多少?是不是年級前十?(項目等級隻有高績點的人才能拿到更高級的,也就是說必須做一個書呆子去應對考試)然後他又說,你做這些會影響績點的,然後給一巴掌再給一顆糖仿佛多麼大慈大悲希望我對他感恩戴德——本來你這種項目我是應該取消的,但是我就不取消你的資格了,你還是可以完成項目,隻不過要轉向最近很火的環保方向,才好寫論文完成項目。然而我這是一個需要實操實驗的項目,沒有實驗憑空寫論文純屬瞎編。而且我來是為了項目等級提升以獲得足夠的項目支持的,讓我用原來的條件做是不可能完成實驗的。更不用說,我這時才明白,原來大創是不可能拿到多少真金白銀的,這隻是學校的一個指标罷了。而且就算能提升到省級項目,也沒有足夠的錢去做項目,必須要依靠其他方面的資源才行。

因此,對我來說,電影裡展示的教育體制裡的那些條條框框,完全不是虛構的,因為我都真實經曆過。從一開始對大學的滿懷期待,進入大學時的熱血與投入,到後來對現狀的清醒認知以及随之而來的無望...

隻可惜,沒能在大學期間看完這部電影。。。如果當時看了,或許就不會在和這種體制的對抗中丢掉自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