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權、暴力、剝削、失語……
這些在女性視角裡毫無新意的痛苦日常,在最近的女性主義電影裡重複、重複再重複。
這種重複對于故事來說,真的挺沒新意的。《出走的決心》和《還有明天》前半部分的痛苦高度相似。
這種“祥林嫂”式的重複是女性叙事中創造力的貧乏嗎?
我想這反而是一種刻意的強調,重複,正是因為這些常見的碎片仍然沒有被充分看見,對于仍然處在不平等狀況下的群體而言,隻有喋喋不休地說、堅持不懈地要,而不訴諸于某某的憐憫和施舍,你想要這個世界發生的那些改變,才會多一出些可能性來。
而“祥林嫂”這個詞,才能從對個人及群體的污名化梗,回到女性對結構性壓迫的血淚控訴中去。

前幾天一個姐姐問我,為什麼這些年我一直在讀政治學的書。我說,因為感覺很多地方都讓我不舒服,我要知道它們是怎麼回事。
我真的非常推薦女性去讀政治,政治學是一門區分朋友和敵人的學問,也是讓我們找到一個有效的武器的學問。
重複地講述苦難,就是在講述女性故事時一種溫和而堅定的武器——我們不要與某個具體的人為敵,但我們要一直講下去,一直講到故事中的女性在今天都能得到應有的、正義的對待為止。

漂亮的女兒憤怒地質問總是被家暴的媽媽:“你為什麼不跑?你怎麼這麼沒出息?”
媽媽的眼裡隻有茫然:跑去哪兒?在過去,在今天都沒有更好的選擇。
這很糟,但沒關系,我們還有明天。

當你因為明天的可能性,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氣,那個虛幻的、未成形的明天,就是你這輩子的意義。
這輩子還這麼長呢。
沒關系,我們逐漸開始手握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