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提爾在《狗鎮》中構建了一個近似舞台劇的置景形式,影片中的整個小鎮在瑞典特羅爾海坦的攝影棚内搭建,沒有任何外景。房屋和商店用油漆線條在地面上标出輪廓,甚至連灌木從都用文字标注。”

很明顯他完全摒棄了電影鏡頭的真誠性,完全沉浸在自身的符号奇觀和符号演講當中了。他樂于使用宗教符号和故事結構來搭建劇本,狗鎮幾乎是完全沒有任何包裝的耶路撒冷的翻版,我感覺他對布萊希特“間離效果”的理解用力過猛,我隻能被迫在三小時的過程當中硬着頭皮和馮提爾繼續玩他最愛的符号對應的遊戲,結果還是換湯不換藥。作為一個從來沒有去過美國的丹麥人,又寫了一個歐洲視點的新約故事來解剖美國體制,隻能說批判力度不如新世紀福音戰士☝

本片的攝影指導由曼特爾擔任,他是道格瑪95運動的資深攝影師,影片絕大部分鏡頭都采用手持攝影完成,這種拍攝方式在此片上呈現了極強的矛盾感。首先要承認,曼特爾的手持攝影還算流暢,鏡頭經常圍繞人物晃來晃去,這種蒼蠅式的有侵入運動,也算是比較好調劑了電影舞台劇結構的弊端。但因為是手持攝影,馮提爾開始瘋狂加料,用了很多長鏡頭,這種非蒙太奇的表現讓電影的叙事更加戲劇化,很明顯曼特爾在馮提爾的要求下完全背離了所謂“真實電影” ,這個鏡頭隻是為了制造一場凝視悖論——始終在貼近與疏離間搖擺,它像觀衆的眼睛,穿梭在人物之間,捕捉格蕾絲的恐懼與居民的竊喜。但同時,鏡頭的輕微抖動、刻意跳切又不斷打破沉浸——它不允許觀衆完全代入任何角色,而是強迫你以 “旁觀者” 的身份審視一切。

這種鏡頭語言藏着馮・提爾的非常幼稚又無聊的批判意圖——手持鏡頭在這裡不是 “記錄者”,而是 “拷問者”,它撕裂了觀衆的情感舒适區,讓審判變得無處可逃,這種預設的作者性又天然與其想要的冷峻客觀視角相悖,這也不難理解為什麼那屆金棕榈會給結構相同但是技法更加優秀的《大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