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瘋子的愛情,計較又渴望、癫狂又深情、狠毒又粘連。
多明尼當着卡羅爾的面燒了他的理發店,她在攀附在窗簾上的火焰前宣告了卡羅爾的流離失所,她的嫁禍就在火光前,在隻有他們二人在的場合,直白又帶有爽快的惡意,一如她的愛與不愛,如她對感官的追求,炙熱、灼人、要把人燒成灰燼才罷休。輾轉回到波蘭後,卡羅爾設計了一場相似的回擊,他用虛假的死亡騙來了多明尼的目光與眼淚,在暗紅色的房間裡布下窒息的陷阱,他赤裸地躺在床上,多明尼的火焰明黃且跳躍,而他身上的光線暗沉又靜谧。他像陰濕的蟲子,多次在暗處窺視多明尼,在法國的地鐵口,他隻能看到窗口的影子,在墳墓旁的老樹後,他看到了她的眼淚,在監獄外的空檔門口,他終于得到了卡羅爾的回望,連同他失去的愛意也一并回來了,這場由瘋子上演的愛情劇才終于落幕。
愛編排了兩場構陷,兩人便在這其中擊打、回應,這似乎很公平,你害我失去了一切,我仍舊愛你,于是我也要讓你失去一切,看你是否還愛我,但公平是理性的度量,他們所傾瀉的卻是非理性的情感,我曾有多愛你,如今就要用多重的力量報複你,要構建多空蕩無人的極境将你流放——這是多明尼;我有多渴望你,就要投注多濃稠的惡,要編織多堅硬的牢籠來将你束縛——這是卡羅爾。多明尼的構陷讓他漂泊無依,他被愛放逐了;而卡羅爾的構陷卻讓她失去了自由,她被愛捆綁了。
這樣的愛情并不符合我的審美,人物也并不合我的心意,除愛情以外的叙事都太過平鋪,卡羅爾的成功來得順暢輕松,為圓上這場颠倒的荒誕戲劇,多明尼的眼淚也順理成章地流了下來,她的内心塑造仍舊單薄。
但我仍然覺得這是一部好電影,它編排确有其有趣之處,電影或正是能夠用其精巧的結構和氤氲的鏡頭語言來讓人沉浸到它的叙事裡,那讓人回味的韻味便是藝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