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的最後一天,看了《零點零一公分的距離》,在我看來,它的名字不妨叫做《零點零一秒鐘的灰燼》。
當年看《花樣年華》,當周慕雲離開香港的時候,我也離開電影院,因為get到影片濃得化不開的情緒,後面的劇情不再重要,就像品位一道美味的菜肴,在最美妙的時候放下筷子,好過把魚吃到隻剩下骨。
那些靈光一現的表演和深奧卻矯情的旁白,以及永遠不會變老的張國榮,都被定格成影像,封存在一格一格、一卷一卷膠片裡,和塵土一起堆放在某間倉庫。同時被封存的還有我們的青春和曾經的感動。
然而,那些影像所代表的活生生的時刻,風華正茂的明星、才華橫溢導演,鍍着玫瑰金的香港電影時代,都已落幕。
就像我們的青春,也随那一代明星年華老去。
影像是個二維的世界,零點零一公分的距離,記錄的是其實是他們擦身而過的那零點零一秒鐘。
而時間隻能順時針運轉,無論是當時的那零點零一秒鐘,還是剛剛過去的零點零一秒鐘,當轉過零點零一秒之後,前面的那個瞬間就化為灰燼,永遠回不去了。
燃燒後信箋的灰燼,無法複原文字和語句,更無法複原書寫文字時的鋼筆、書桌、台燈和寫行字的心情。
膠片是時間的灰燼。影像無法複原2046房間的溫度,芝麻糊的味道,那場突如其來的的大雨淋在路燈上的氣味,也無法複原我們當年的那一次心跳。
如果,把所有剪掉的影像重新剪輯在一起,展現所有那些并未發生的劇情,就像當年那些我們曾經想做卻永遠錯過的事,會不會是一部好看的影片。
一九六零年四月十六号下午三點之前的一分鐘,你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