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成年後李莎拉總給我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似乎那個在看電視的我,就是她的倒影。
花了18個小時看完了《黑暗榮耀》,很暢快很舒适。但在這種放縱的歡愉背後,是疲憊淩亂不修邊幅的四天,一如她伏在地上時的呆滞迷茫。
我是個沒什麼自制力的人,看電視劇總想着一口氣看完,以至于常常在追劇期裡看着電視劇入睡。午夜夢醒時,常常驚異于戲裡離奇的安排,遂回拽進度條,又常常發現原來我記憶中的,除了開篇的四五分鐘,便全是我在夢境中為之續寫的故事。
我便是這樣讓情欲的貪婪與猖獗,隐忍壓抑與迸發的情感把我的現實生活撕碎,推遠。
我在曲折的命運與完美的人設的夾擊下,被一種救贖的可能所俘虜、所征服。我愛上故事裡的每一個人,就像我愛上所有易碎的閃爍的明亮的東西一眼。
我不敢回眸,不敢從暗夜的噪點和溫柔的背光中醒來。
夢醒的時分總是帶着落寞與驚詫的,而我卻隻能暴躁地忍受窗簾外的光芒與眼球上隐隐的酸痛。
可更無情的總是那毫無波瀾的瑣碎的無聊的痛苦的生活。
我永遠無法像戲中人那樣燦爛、美麗、堕落、掙紮、拉扯。這不是因為我的弱小與寡淡,隻是因為戲劇永遠是重構的真實,是濃縮的戲劇化事件合集,也是幾倍于出鏡者的主創團隊們一起費力炮制的美好。
戲劇的美與富饒,像是一面鏡子,折射出我自以為充實有趣的生活,隻是寡淡虛無的重複的真相。
我不怨恨戲劇,因為這自然是事實。
但我卻也怨恨我無法把自己從對濃烈與流光溢彩的渴望中抽離出來。隻能任由自己一再地沉溺,一再地在夢醒時分無力地喪失一切渴望與記憶。
可惜我空有一顆“全世界都無所謂的心”與一具飽受社會規訓的皮囊。我沒有李莎拉的那種真正無所*謂的癫狂。
所以我隻能在一頓塗塗畫畫後,把一根相同的藍色施德樓炭筆插進盤發裡,作為我渴望世界毀滅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