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電影的結局再看開篇,精神病院的墓碑已經給了觀衆答案“記住我們也曾活過,愛過,笑過”。這部電影的本質是講記憶的,記憶就像是一個生命活着的标志,它代表着理性和感性,沒有了記憶,人就什麼都不是了。
泰迪這一男主角有着許多身份,他是一個前元帥還是一個妄想狂,殺妻犯,暴力男甚至是一個道德家。這也為《禁閉島》增添了許多的意識形态,泰迪的妄想症将觀衆代入了二十世紀五十年代的“冷戰妄想症”的深淵。曾有一個共産主義者的大學生,研制出了一種可以讓人情緒暴躁的藥劑。這與影片中前腦頁白質切除手術相類似,它可以讓人感受不到疼痛,愛甚至是記憶。而泰迪一系列瘋狂的行為可以被稱為“戰後綜合征”,在達豪集中營中,電影描繪了納粹的野蠻與嗜殺成性。
當然導演在情節的設計中也給足了觀衆暗示,比如泰迪說妻子是被煙火熏死的,但他的夢中确實妻子的肚子上冒血——因為是泰迪槍擊了她的腹部。再比如泰迪問希恩是怎麼樣的一個人有沒有勾引過病人,而被問的人明顯變得不自然—因為希恩醫生就坐在旁邊,假扮成泰迪的助手,實則是泰迪的主治醫生。而最露出馬腳的大概是泰迪的綠葉子領帶,作為一個前來做嚴肅調查的美國元帥怎麼可能帶着一條鮮豔的綠葉子領帶呢。即使是助手查克都是一條體面的多的紅色領帶。
而電影中超現實的閃回畫面實際是泰迪自身的一種映射,在男主的夢中軍官沒有及時拯救俘虜,他與泰迪在殺死妻子時佩戴的戒指一樣,放這同樣的唱片。但耐人尋味的是,在軍官來到俘虜死亡現場的時候,播放的音樂在二戰時是被納粹明令禁止的,而作為納粹軍官竟然在自殺前聽着被禁止的音樂,這顯然是導演的刻意為之,泰迪是希望讓自身也可以贖罪,在妻子與自己喜歡聽的音樂下細數自己的過錯,自殺而死。而希恩為了讓泰迪知道這都是他的妄想症,所以才特意告訴他”其實你并沒有殺死任何一個俘虜“。
而導演最終還是讓這個妄想被粉碎,他迫使着泰迪的個人倫理來面對社會問題,而泰迪作為一名受過訓練的軍人,傷過了護衛以及病人,也包括他自己的靈魂。他實則也在自我拯救,比如影片高潮的階段的夢中,他夢到妻子一邊告訴它瑞秋還在精神病院,泰迪需要繼續調查不能夠離開,一邊又告訴泰迪需要醒過來面對現實。這其實也是泰迪作為内心分裂人格的掙紮,他意識到了現實的不正常希望從夢境中醒過來,但同時他也無法面對過去的傷痛,躲在自己的妄想之中。最後泰迪變回來雷迪斯,他想知道哪一種情況更糟:像怪物一樣活着,還是作為好人死去,索性作為一個道德家,雷迪斯選擇了後者。最後他路過了那塊墓碑,而泰迪決定回到角色扮演的那一瞬間,其實是在道别。
當然,不止電影本身在塑造記憶,導演也在用他對影史記憶的癡迷,去塑造電影。《禁閉島》可以歸為一部黑色電影,而黑色點的精髓就是存在主義,根本上說是絕望的人道主義。它從最初的黑色偵探片經過了轉折讓觀衆認為它是一部哥特恐怖片,再到徹底的情節劇,最後變成了一個戲仿作品。導演想要創作一個精神病院的世界,他的電影裡有哥特式的恐怖,犯罪心理和險惡的共謀。由此看來,《禁閉島》更像是一種向偉大偵探片的一種返祖觀衆在觀影的開端會覺得這是一部有着情節與轉折的驚悚片,但是當真正了解了泰迪是誰泰迪的過去以及他為什麼在這裡,導演就把我們帶到了我們無法預見的地方。他的靈感來自于許多影片,用這些影片去處理記憶,達到記憶即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