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郊外的車站周圍,到處都是自行車。
地價高昂,許多人不得不在離車站較遠的地方安家。雖然大多數地方都有公交車通行,但一小時隻有兩三班車的路線也不少見。因此,自行車幾乎成了必需品。
我想寫一部關于多輛自行車在郊外閃閃發光的電視劇。
全家每個人都有一輛自行車,當大家都在家時,門内就會整齊地排列着相應數量的自行車。如果少了一個人,自行車也會少一輛。父親不在,父親的自行車就不在;母親不在,母親的自行車也不在。向日葵盛開時騎行的自行車,稻穗搖曳中穿行的自行車,嶄新的聯排住宅區坡道上行駛的自行車。藍天白雲下,自行車與自行車相遇。夜路上孤獨的車輪聲,枯葉中的自行車,像被遺棄一樣倒在路邊的自行車。作為象征的自行車。
電視劇有時就是這樣誕生的,這種情況下,主題和故事反而是次要的。
首先浮現的是人物。我覺得高中生姐弟不錯,姐姐是高三學生,弟弟是高一學生。兩人都一定很适合騎自行車。
他們關系很好。但如果隻是單純的關系好,觀衆可能會覺得“太傻了”,甚至有時會顯得讨厭。
起初,兩人并沒有意識到他們關系很好。他們經常吵架,姐姐會想“如果有個不一樣的弟弟該多好”,弟弟也會生氣地想“如果有個更溫柔的姐姐,我的性格可能會好一些”。
然而,突然有一天,他們不得不分開。這時,他們才意識到彼此是多麼喜歡對方。分開住讓他們感到非常孤獨。
可是,為什麼他們要分開呢?是因為父親單身赴任,女兒跟着去嗎?不太可能,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離婚呢?
“啊?這樣也行嗎?離婚這種人生大事,怎麼能像選裝飾品一樣随意設定?編劇就這麼輕浮嗎?”可能會有人這樣質疑。
确實,有時會有這種情況。以前在朱利安·杜維維埃的電影《巴黎節日》中,有這樣一個場景:兩個編劇在街上激烈争論。“那我們就幹脆把他殺了吧。”“我說過了,要殺就先殺女的。”
雖然這是關于電影情節的讨論,但路過的行人聽到後都吓了一跳。
确實,編劇有時會玩弄人生的重大事件。但這可能是虛構作品不可避免的一種根源性的内疚感,或許并不是我的錯。問題在于如何接受和描繪這樣展開的世界。
無論如何,離婚就這樣出現在我要寫的電視劇中,而一旦出現,它就不再是一個可以随意處理的素材,而是不可避免地成為家庭破裂的導火索。
離婚是第一次成為我的題材。
雖然常有人說我描繪了家庭的崩潰,但我從未寫過關于離婚的故事。然而,我一直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心裡也一直覺得總有一天會寫。現在,終于到了這個時候。
我有點喜歡那些不喜歡自己的人。
那種自以為是、覺得自己沒什麼不好的人,我不太喜歡。我更喜歡那些知道自己的缺點,努力隐藏,并希望自己能比現在更好的人。
我不想寫那種夫妻因離婚而互相指責,孩子也因此變得叛逆的電視劇。我想描繪的是,一個破碎的家庭在某個時刻平靜地說出“有時在一起”這樣苦澀而孤獨的話。人類真是難以捉摸的生物,一個人無法獨處,住在一起又會互相束縛。四個認識到這一現實的人,仍然無法抑制内心對他人需求的渴望,最終說出“有時在一起”。
或許,正是在這樣的時刻(不僅僅是離婚的家庭),新的家庭關系才會萌芽。
我以這部新作品作為作品集第二期的第一冊,向所有觀衆和讀者緻以最誠摯的感謝。
時にはいしょうに 腳本: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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