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表達一下我對這部劇整體是喜愛的,但不得不說,整部劇最大的敗筆——秦川老婆何青蓮的角色設定。

《我是刑警》的确成功塑造了新時代的刑警形象,他們不是無所不能的鋼鐵戰士,而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有困擾有瓶頸受制于環境。遺憾的是,秦川的老婆角色設定,我看到的是時代的倒退。編劇還停留在“每個成功男人都有一個默默付出的女人”這樣一個上古時代的慣用叙事結構裡。

對比《我的天才女友》中莉拉在破敗社區迸發的思想火花,《俗女養成記》裡陳嘉玲在40歲重啟人生的勇氣,青蓮的形象倒退得令人害怕。

編劇所認為的"完美妻子"的角色,在42集劇情中完成了378次端茶倒水、212次深夜等門、59次含淚隐忍(AI統計)的标準化動作,唯獨沒有一次獨立的自我展示,她沒有自己的事業,沒有自己的愛好,她的存在隻是一個從屬的工具人。

她的日常像被設定好的程序:清晨竈台亮起的暖光,丈夫回家時熱騰騰的飯菜,丈夫勞累時送上熱茶,丈夫勞累時送上捏肩捶背,還有她那句經典的“你守護的是大家的安全,而我,守護的是我們的小家。” 看似溫情的家庭叙事,實際上是将性别從屬關系審美化的意識形态裝置。”(法蘭克福學派提出的"文化工業"理論)。

何青蓮的角色是否過于單一,要看她是否具有相對獨立性,比如:

她在劇中是否有自己的工作或興趣愛好;

她在支持秦川的同時,是否有自己獨立的思考和目标;

她在家庭之外是否對社會有獨立的貢獻……

很遺憾,這些在劇中都不存在。

影視作品對社會觀念的影響常常超越我們的想象,如果作品中主要的女性角色被塑造成“支持者”“照顧者”,男性角色被塑造成“英雄”“主導者”,這會強化性别不平等的社會觀念。中國社會科學院2021年的影視形象研究發現,78%的國産都市劇女性配角仍承擔着家庭情感撫慰功能,其職業身份在叙事中呈現高度工具化特征。2024年進步了嗎?

2023年北京大學影視受衆調查顯示,長期觀看此類劇集的女性,其婚姻期待值較對照組下降23%,而愧疚指數上升18%。當屏幕中的妻子們不斷重複犧牲戲碼時,現實中的女性正承受着鏡像反射帶來的道德重壓。

批判的終極要義

我們批判妻子工具人形象,并非是否定奉獻的價值,而是反對将這種品質固化為女性專屬美德。夫妻雙方相互關愛是一種義務,這種義務不因性别而有所偏頗。試想有幾個電視劇裡會讴歌男性為妻子事業默默支持和付出?在妻子加班後默默端上來一碗粥,在妻子出差時賢惠得幫忙收拾行李?

當然,真正的進步叙事不應是簡單的角色倒置,而是建立平等的叙事語法,應該如交響樂般,讓不同聲部在碰撞中産生和弦。摒棄"支持者-被支持者"的固化角色分配,轉而構建動态平衡的人物關系網絡。

最後,影視創作應當成為照見人性複雜的棱鏡,而非固化偏見的模具。這不僅是藝術的覺醒,更是影視文化走向成熟的必經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