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向不喜歡“聖潔”這個詞,因為它單單賦于女性。
魯迅先生在《我之節烈觀》中提到, 道德這事,必須普遍,人人應做,人人能行,又于自他兩利,才有存在的價值。
今暫不論聖潔道德是否有存在的價值,就其僅授于一性的義蘊, 已不免讓人懷疑此非揄揚,實乃枷鎖。
煙鹂可憐,被舊社會齧噬成了尚存細微感情的空洞,又遇人不淑,俨然被捏弄成失去獨立人格的雕塑。
振保可憐又可笑,他眼中自我的存在和幸福合起來也比不過他人的評價,那宏大光偉的幕布下掩滿卑瑣與失德,胸中是行己有恥,行迹卻虛僞至極,難以自洽。彼對榮譽追逐已經到 達了病态的地步,成了被控制和被統治的對象, 使我們不得不為振保愚蠢的程度感到悲哀。
嬌蕊是當之無愧的紅玫瑰,她的每一片妍豔卷翹的花瓣邊都婀娜多姿。嬌蕊由初見的袅袅婷婷到趔趄奔下,由傲然自得到涕淚交零,均過渡得毫不滞緩,她從來無愧。
所以,多年後的嬌蕊仍可以坦然而平靜地說 出“自你起,我才懂得什麼是愛”。逃無可逃的振保卻隻能掩面而泣。他要改過自新當個好人了,我卻無法從這裡延伸出去看到振保幸福的未來,他隻是從一個可悲的放縱點走向了另一個可悲的壓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