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部融合了懸疑、謀殺、出軌、出櫃等情節,打着黑色幽默喜劇旗号的美劇,一經播出就成為近期口碑爆棚的海外劇。

除了三線叙事的新穎手法,巧妙的劇本,流暢的節奏,全員在線的演技令人稱道外,劇中對于女性角色的塑造和兩性關系的處理更是值得深思。

細看近幾年有關女性的大熱美劇,從場景搭建到服裝道具的配合,從肢體語言到思想心理的武裝,從人物關系糾結到道德人性的探讨。所有的創作都在無限次的靠近真實。

而國産的女性劇還停留在表面的搖旗呐喊,說好的女性勵志劇可能是一場服裝秀+爽劇;說好的“女強人”人設,卻根本沒有展示其專業的鏡頭;滿屏的“大女主劇”不過是換個年代的瑪麗蘇。沒有足夠的真實,觀衆根本無法入鏡。

當影視劇的呈現隻是劇作人的想象的時候,讓觀衆共鳴真的有點強人所難。

從溫柔到緻命,女性角色塑造的N種可能

《緻命女人》講述了三位生活在不同年代的女性:60年代的家庭主婦,80年代的社交名媛和2019年的律師,處理婚姻中不忠行為的故事。劇中女性角色的設定和兩性關系的不斷反轉都透着貼近現實的真實。

Ann的角色塑造是美劇中女性意識覺醒的典型。在劇中Ann穿着典型的60年代的家庭主婦服裝,每次出現服裝的搭配都是從頭到腳的一絲不苟。劇中對于Ann的成長也是漸變式的,從一出場的丈夫敲敲杯沿Ann就颠颠地去倒咖啡,到換上新裙子甚至脫光了坐在餐桌前。從搬家後的每天清空一個箱子,到跑進浴室的瘋狂。

這種充滿反轉的設定讓我們看到Ann性格中的多面與立體。而她和丈夫的關系也在不斷的反轉,從最初的順服到沉默的抗議,甚至是對于丈夫沒有制止家暴的憤怒。尤其劇中Ann在家庭聚會中遊刃有餘的穿梭,看似展現了她對這種聚會的熟練,又何嘗不是在顯示她的掌控能力。

80年代的Simone一出場就是各種大墊肩、大耳環、華麗誇張的珠寶和造型,就此定下了人物強勢、浮誇、好面子的角色印象。在延續這種風格的基礎上Simone将作為女性角色的矛盾性展現的淋漓盡緻。

她前腳剛跟朋友感歎“我的人生很完美啊”,後腳就發現了丈夫出櫃的照片,她一邊微笑着對着賓客撒謊一邊毫不留情地将丈夫掃地出門,她可以因為好面子而和丈夫暫時維持婚姻也可以因為憤怒在與親家見面的餐桌上說出了丈夫是個Gay的事實。

她看似在兩性關系中處于強勢,但是在一系列無奈妥協的背後這樣的關系其實已經發生了逆轉。當丈夫從餐桌嘲弄升級為更加強勢的“今晚我睡我們的卧室,你随便”時,Simone已經在這段關系中處于了下風。

2019年的Taylor是一個雙性戀者,與丈夫實行的是開放式的婚姻,在這段婚姻中她的性别角色的内核實際上是男性,但是她的強硬與男性角色又有着明顯區别。

她一邊擔任着男性角色在婚姻中的部分,一邊又有着女性角色在婚姻中的認知,她會問丈夫有沒有想過自己像Jade一樣為他做早餐,倒咖啡;雖然擔負養家的重擔卻不敢對丈夫有所抱怨;會因為自己沒有成為丈夫的缪斯難過不滿。

Taylor讓我們看到哪怕女性在婚姻中穿上了男性的外殼依然有着屬于女性的敏感和易受傷體質。而因為三者關系的複雜性,Taylor從一開始三人中的領導者慢慢變成了一個局外人。當丈夫對自己的情人做出照顧的承諾後,Taylor在這段關系中也更加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人是流動的,會随着想法的不同而改變,會随着社會環境的變化而不斷做出調整,而處于婚姻中的兩性角色和兩性關系也應當是随着變化而變化。

在《緻命女人》中無論是女性角色的塑造還是兩性關系的強弱對比打破以往從一而終的模式,展現了女性角色塑造的N種可能。

海外女性劇爆款頻出,國産女性劇集體垮掉

如今的美劇市場,女性題材的美劇基本都是出一部爆一部。從早期的《欲望都市》到最近的《緻命女人》,無論是聚焦女性意識覺醒的《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還是懸疑犯罪的《殺死依芙》,亦或是集婚姻+懸疑+謀殺為一體的《大小謊言》、《緻命女人》。無論口碑、熱度似乎都在印證着“得女性觀衆者得天下”。

這一說法在日劇和韓劇中得到了進一步的證實,日劇《東京女子圖鑒》甚至被國内拿來翻拍成《北京女子圖鑒》和《上海女子圖鑒》。即使是以偶像劇起家的韓國也在近期因為《我的大叔》、《浪漫的體質》等劇的熱播開始走出低迷期。

而國内,從2018年和2019年暑期檔上新連續劇我們發現,在古裝劇集中的所謂“大女主”、“瑪麗蘇”、“甜寵劇”披上都市劇的外殼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套路。

在國外能表現出正版的高質量水準,在國内卻隻能淪為淘寶同款。究其根本不過在于,海外劇中對于女性角色和兩性關系力圖展現現實的未知與真實,而國産女性劇則更衷情于千篇一律的“看到開頭,我已經知道結尾”的套路設定。

《我們都要好好的》豆瓣評分5.1分。劇中打着喪偶式育兒的婚姻噱頭,但一開始的中産階級的設定就十足的脫離生活,看起來就是有錢人的無病呻吟。對于女性在職場的奮鬥則是,不管我經曆了什麼,我知道男人都會愛我,這樣的設定不過是又一次的“瑪麗蘇”。

《逆流而上的你》豆瓣評分5.5分。劇中力圖描述三位都市女性的獨立生活,但空姐一開始明擺着“釣凱子”的設定能不能不要再凹“真愛”造型了。

至于兩性關系的設定更是乏味得從一而終,如果一開始是女強人+家居暖男,那麼家庭中無論發生怎樣的變故,這樣的關系不會變,可是婚姻生活哪有這樣的簡單。

即使是翻拍的海外劇,國産劇也無法放下套路的梗。日劇《東京女子圖鑒》豆瓣評分8.6分,《北京女子圖鑒》和《上海女子圖鑒》分别是6.3分和6.8分。

這差出的 2.3分不過是當《東京女子圖鑒》在極力塑造一個在職場拼搏的女性形象的時候,《北京女子圖鑒》正陷入靠男人上位的“瑪麗蘇”怪圈。

當《東京女子圖鑒》正因為自身的強大而在兩性關系中不懼怕的時候,《北京女子圖鑒》即使換了一個又一個男人,兩性關系中本質仍然是弱勢。

《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又被稱為美版的《我的前半生》,前者第一季豆瓣9.2分,IMDd評分9.0分,爛番茄新鮮度超過90%。

第二季豆瓣8.6分,爛番茄好評率超過94%,MTC上23家媒體打出了86的分數,并且獲得第70屆艾美獎的5項提名,而《我的前半生》豆瓣評分6.3分。

從女性角色塑造上,麥瑟爾夫人精緻到十年如一日的每天量三圍。而羅子君卻因為浮誇的作派引來吐槽。從兩性關系上,《了不起的麥瑟爾夫人》中當丈夫頭也不回地離去後,米琪依然想原諒丈夫,這不是想當然的複合而是人性的真實,我恨你,但同時我也愛你。

即使最後,她們彼此說着“我愛你”卻最終都沒有在一起,這才是成年人的真實。

而《我的前半生》無論是對于出軌丈夫的憎恨和謾罵都像因為劇情設定,而最後的放下更像是因為另一個男人介入。這一切都顯得既定又淺薄。

國産女性劇,請瞄準真正的現實意義

對比海外劇和國産劇之後,我們不難發現女性角色的塑造和兩性關系的處理是決定女性題材劇能走多久的根本。

根據雲合數據發布的2019年上半年TOP50劇集受衆畫像分析,女性在電視劇中占66.7%,網絡劇中占64.1%,從年齡分布上來看電視劇和網絡劇分别是37.2歲和35.5歲。

2019暑期檔上新劇受衆畫像分布中也顯示平均年齡為31歲,女性平均占比為63%;高流量劇目受衆更向女性化、年輕化集中。這些數據表明中青年女性正在成為劇集市場的主力。

國産女性劇不應隻有“詩和遠方”,也要有“生活的苟且”。現實生活中的中青年女性往往正面臨着職場的壓力,婚姻的難題,生活的困苦,甜寵式的瑪麗蘇爽劇雖然能夠帶來暫時的解壓,但來自現實的焦慮又如何消解。

值得一提的是,國内已經有了這樣的嘗試,電影《找到你》中開始闡釋現代女性在生活中的諸多困境,對于女性角色的塑造也更趨于真實。

電視劇《都挺好》雖然是展現了原生家庭的影響,但是對于劇中女性角色的塑造也顯得更接地氣。《小歡喜》雖然是聚焦高考和親子關系,但是對于女性的焦慮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尤其對于兩性關系處理上也開始嘗試貼近現實。

當然問題依舊存在,對于女性角色的挖掘比較局限,更多的還是停留表面的展現而沒有更深層次的思考,對于女性面臨諸多問題的現實仍舊逃不開美化的濾鏡。

對于兩性關系的處理上,還沒有一部真正意義的女性劇來進行探讨,在反映女性更多關于道德和人性的内容上仍舊一片空白。

以《緻命女人》為例的海外劇的風靡似乎已經在暗示着女性對于真正意義的國産女性劇的渴求,國産女性劇靠套路取勝的法寶似乎已經開始失靈,國産女性劇是時候少點套路多點真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