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讓人笑到人仰馬翻的火星消失了。”

這句來自豆瓣的網友評論,說出了《火星情報局》第四季播出之後大多觀衆的感受:提案無腦、笑點尴尬、對節目越看越失望。《火星情報局4》播到第二期時,豆瓣隻拿到3.6分,而前三季評分分别為7.3分、7.4分、6.5分,相比之下,《火星4》的評分幾乎腰斬。

按照《火星4》的設定,火星人集體回到火星開會。于是,此前不斷強化節目科幻感的火星街不再,節目中的圈層嘉賓及二排重極特工們也集體消失。回歸的《火星4》中,争議不斷的薛之謙依然擔任副局長之一,節目的提案模式也由“我發現”轉變為“我解決”,而解決方案借助各種無用道具完成,填滿了節目的滿屏尴尬。

不過,《火星》發展至第四季,節目的招商能力一直保持在業内前列,累計招商額預計在8億以上。但節目制作方賺得盆滿缽滿之後,節目品質卻沒有持續走高,不僅單期話題趨向單一化,節奏也越來越混亂,第四季播出後,已難掩“整集垮掉”之感。

提案浮誇、道具尴尬、節奏混亂

節目淪為“僞高科技”産品推介會

從網友反饋來看,對《火星4》争議最大的集中在節目改版後的效果不及預期、笑點尴尬、節奏混亂、薛之謙還在等方面。

1、從“我發現”到“我解決”

火星特工身份從發現者到解決者的變化,是節目的巨大轉變之一。之前節目中的提案都是由特工提出一個自己發現的社會現象,圍繞這個現象各個特工結合自己的經曆去探讨,在這個過程中自然地引出笑點,激發共鳴。最後提出鼓勵的方向,由局長總結升華,在爆笑之餘強化觀衆的認同感。現場觀衆也有機會以“拍桌子”的形式決定提案通過與否。

但在第四季中,節目每期的聚焦點轉化為一個普遍存在的問題,比如第一期中又郭雪芙提出女性在獨處時常遇到安全威脅或感到孤獨,這個問題确實很容易引起女性共鳴。但在解決的過程中,每位特工的解決方案并沒有從實際去考慮,而是借助無厘頭的道具展示。最終也沒有探讨出有可行性的解決方案,而最佳提案的決定權也轉到幾位“地球人”手中,觀衆的共鳴感越來越弱。

2、火星産物“毀”了現場

《火星4》在确立改版方向時,提出以“每一個火星人都是地球人的哆啦A夢”為口号,而哆啦A夢最大的特點是他的“萬能口袋”,為了效仿這一點,節目在以語言、歌舞探讨提案的形式之外,新加入了道具,也就是所謂的“火星産物”。

然而,節目組忽略的是,“萬能口袋”中的道具之所以每個人都想要,是因為它滿足了人們的所有幻想,即便很多道具在現實中并不存在,但它帶來的可能性讓人向往。而《火星4》中的道具則隻有強行制造笑點的尴尬。

比如,用來解決女性安全、孤獨問題的“功夫口紅”,設定是隻要塗上就很能打;“守護扇”外觀奇葩且毫無用處;以及用于解決加班問題的“馬腿”随時随地短暫休息;“解壓杯”隻要喝了裡面的水大喝一聲就能解壓……整場節目仿佛變成了一個大型的“僞高科技”産品推介現場,彈幕中充斥着觀衆“侮辱智商”“好垮”“太尬了”等評論。

3、話題單一,節奏雜亂

除了尴尬,《火星4》的另一個明顯觀感是亂。在之前的節目中,每一個提案的特工引出一個話題,并帶動該話題讨論過程的節奏。這不僅保證了節目内容的多樣性,也使節目在各位特工的腦洞之間分出主次,節奏快而不亂。

但在《火星4》中,兩期提出三個話題,圍繞該話題長時間的讨論使節目内容顯得冗雜,各位特工無序提案,又互損、互怼,再加上道具的無聊、低智,節目中找不到控場核心,仿佛各說各話,一片混雜。

4、薛之謙争議猶在

2017年,薛之謙經曆了“出軌門”之後,唱歌深情的段子手形象一夜崩塌。2018年在《火星4》中繼續擔任副局長,盡管彈幕中有不少“鐵粉”支持,但關于薛之謙再度出現在節目中的争議也不再少數。

整體來看,《火星4》将會議搬至火星之後,從外太空出發,試圖借助脫離現實的腦洞去解決地球人的問題。但是,節目營造出的場景、氣氛并沒有真正讓觀衆相信他們已經離開地球,再加上浮誇的“火星産物”,節目與現實越來越脫軌,嘉賓很努力地搞笑,觀衆卻不再笑了。

招商累計8億+

但《火星》卻不再精耕内容

《火星情報局》誕生于2016年4月,當時節目中科幻元素的融入,新奇提案的探索與綜藝模式的革新讓人眼前一亮,迅速走入大衆視野。在《火星》最鼎盛的時候,15個月的時間裡接連推出了3季,在季播節目中保持如此高頻高質的節目輸出的确少見。

然而,《火星3》播出時并不順利。一方面薛之謙人設崩塌對節目帶來負面影響;另一方面,節目在播完之後一度遭遇下架。當時輿論猜測認為下架或與薛之謙有關,但官方并未證實。之後,《火星3》恢複上線,但高頻節目輸出的節奏卻被打亂。或許是在探索新的節目模式,或許是在等待公衆淡忘薛之謙的醜聞,《火星4》的歸來,時隔了15個月。

從節目的播出效果來看,口碑崩塌、熱度消退都表達了觀衆對節目改版的不滿。但同時,對火星影響更大的,是其不斷上漲的招商額出現了滑坡的趨勢。

此前,《火星》不斷累積起的關注度迅速轉化成了廣告收益,第一季時,節目尚處于“試水”階段,招商便已達到1.5億,刷新了當時的網綜招商紀錄。到了第二季,這個數字被擡高至2.5億,第三季也達到2-3億之間。銀河酷娛CEO李炜曾公開表示:“《火星》三季加起來招商額超過6億。這樣的規模,已經相當于頂級一線衛視的綜藝收入水平。”

盡管第四季的招商額并未透露,但從招商情況來看,第三季的下架風波及薛之謙事件還是對節目造成了一定的影響。《火星4》的贊助商中,除了常駐的VIVO,還有斯柯達,而對比第三季,僅在汪涵的口播廣告中就包括韓束、雪佛蘭、樂事、VIVO、安慕希五家品牌,在第一季首次嘗試RAP植入時,串聯起的品牌商多達7家。

不過,即便《火星4》的招商能力有所回落,預計招商額也将達到1-2億,節目四季累計招商額預計達8億以上。然而,節目招商額長期在業内保持較高水平,但節目卻在資金越來越充足之後變了質。

對《火星》而言,新奇的節目提案是支撐起整個節目架構的核心内容,也是最吸引觀衆的所在。但是,從衆多話題中篩選更能引發廣泛讨論的提案耗時費力,嘉賓結合自身經曆的事實本身也有限度,持續的挖掘之下,節目距發展瓶頸越來越近。

實際上,從第三季開始,《火星》的提案數量便有了下滑的趨勢,當時,原本每期節目3個提案轉變為每期2個。反應在播放量和口碑上,《火星3》都不及前作。

《火星4》更是完全抛開了此前的模式,每期讨論的話題數量進一步壓縮,口碑和播放量便陡轉直下。對于《火星4》第一期播出後的市場反響,楊迪也在微博出面回應,強調“第二期回來了很多”。相比之下,第二期笑點密集度相對更大,但當“火星産物”出現時,彈幕的負面評論還是會迅速霸屏。

求變本身無可厚非,但節目已經失了精耕于内容的初衷,特工們将笑點刺激寄托于各種無腦道具之後,也不再耗費時間去發現身邊生活化的趣味點,節目内容越來越空洞。

網綜井噴,“綜N代”壓力凸顯

但“求變”需關注現實、揚長避短

根據《2017網絡原創節目發展分析報告(網絡綜藝篇)》,2017年新上線的網綜有197檔,播放量總計552億次,同比增長120%,其中,排名前十的綜藝播放量達231億次,占總量的42%,頭部效應明顯。

網綜市場在2017年迎來井噴之年,愛奇藝的《中國有嘻哈》,騰訊的《明日之子》先後成為現象級網綜。2018年,網綜市場細分化程度進一步走高:《偶像練習生》《創造101》開啟偶像養成元年;《這!就是街舞》《熱血街舞團》開啟街舞元年;《這!就是機甲》《機器人争霸》開啟人工智能競技綜藝……

新生代網綜影響力不斷高走,在廣告植入之外也開始探索更多商業變現模式。而《火星》《奇葩說》等老牌綜藝雖然已經形成相對成熟的節目模式,但在迅速變化的市場面前,也将面臨更大的競争壓力。同時,在更多新形式節目的沖擊之下,也加速了觀衆對老牌綜藝的審美疲勞感,節目内容的生命周期不斷縮短。“綜N代”的魔咒随時都将降臨。

以《拜托了冰箱》為例,節目模式一直未有變化,維持已經被市場驗證的固有形态确實能留住一部分忠實受衆,但在拉動觀衆增量上很難再有突破。之後的同款節目《拜托了衣櫥》亦是如此。

相反,《奇葩說》在新一季節目中有了很大的轉變,全面升級賽制,提高節目淘汰率。将對抗性更強的新型網絡選秀元素融入其中,增強節目中各位“奇葩”之間的沖突感,放大觀衆對各位“新奇葩”成長過程的關注。

但與《火星》不同的是,《奇葩說》的變革更多地是聚焦于節目的賽制設置、辯論形式,作為節目核心的話題并沒有太大變化,内容仍聚焦于當代青年的成長焦慮與困惑,緊緊抓住具有現實意義的熱點話題,在辯論的同時激發年輕人多維度地思考,最終達到價值觀的傳遞。

而《火星4》雖然保持了天馬行空的“腦洞”,但提案質量的下降,讓這些“腦洞”顯得極其不切實際,無法将觀衆帶入其中。節目改版之後,主打的“火星産物”加劇節目與現實的距離感,也未能被市場接受。即便之後仍有李誕、姜思達等人值得期待,但在當前新的節目模式之下,恐怕也很難有回寰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