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雅賽杜在片中的角色的爸爸,得了一種神經退行性疾病,邏輯和語言能力會漸漸失去。她和法蘭西一樣,屢屢崩潰哭泣,在不停幫父親換養老院的同時,也在花很大精力處理夫妻的藏書館。

她說,有的時候她覺得比起意識漸漸褪去的肉體,由父親挑選的書更能讓她想起父親本身。這句話擊中了我。

我想起了莊子《德充符》中,說一個哀骀的故事:

魯哀公聽說在衛國有一個人相貌奇醜,而且還沒有權勢、利祿、口才和學識,但是每個與他相處過的人,都不願意離開他;女子見過他,都要做他的妻子。于是魯哀公把他找來要看看這人真的有什麼本事,魯哀公與他相處一個月之後,就發現自己非常信任他,甚至願意把國事交付于他,在哀骀它走了之後,感覺很惆怅。于是魯哀公就來問孔子,這個人到底在什麼地方這麼有魅力。

孔子說,他去楚國的時候,路上看見一群小豬在剛死去的母豬身上吸奶,一會兒突然就驚慌失措地跑開了,因為小豬覺得母豬不是自己的同類了,小豬愛母親,不是愛母親的形體,而是愛它形體内在的力量。戰死沙場的人,不用武器上的裝飾品陪葬;被砍斷腳的人,沒有理由再愛惜自己的鞋子了。所以孔子說,哀骀它之所以不動聲色地取信于人,不是在于他的外在的東西,而是他内心的力量。哀骀它是一個“才全而德不形”的人。

選擇什麼,舍離什麼,構成了精神意義上的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