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的結局也如我所願,Joe接受了應有的懲罰。他在獄中還在為自己多年以來所犯的罪行開脫,自言道:“難道我們不是環境的産物嗎?”這一發問直擊人性本質的複雜争議:人的行為究竟是被環境決定的“必然”,還是個體自由意志的“選擇”?從Joe的悲劇中,我們可以找到一種辯證的答案。
被生母抛棄,被養父囚禁的童年創傷。文學素養與暴力傾向形成詭異共生。将自己的跟蹤行為美化為“浪漫主義”,将謀殺解讀為“英雄救美”,這種扭曲的價值觀本質是消費主義與男權文化對“愛情”的異化。
以及劇中精英階層的虛僞形成的系統性腐敗,Joe的暴力反而成了“以惡制惡”的黑色正義。這些都成了滋生了他的“惡”的溫床。
人既是環境的産物,也是環境的創造者。即便是環境施加的影響,Joe仍然在每一次的罪行中存在着自由意志。Joe始終自诩為“受害者”,卻對他人的苦難極度冷漠。環境與個體的關系如同銜尾蛇:環境塑造人,人又通過行為重塑環境。劇中每個受害者幾乎都參與過某種“惡”的行為,這種群體性的道德潰敗也使得他們成了系統的“共謀者”。Joe的質問實則是将自身異化為“客體”,回避了作為“主體”的責任。
貧富差距、原生家庭創傷等結構性問題的确影響個人命運,但若将一切歸咎于環境,反而會剝奪一個人的改變和未來的更多可能性。Joe的獨白之所以讓觀衆産生共情,也是因為每個人内心都有将錯誤歸咎于外界的傾向。所以這種自省,才能避免成為共謀者。Joe的悲劇,恰恰在于他始終拒絕承認:那個握筆改寫命運的人,正是他自己。
最後,Joe是否值得同情,值得被愛呢?首先,他眼裡所謂的“愛”是什麼?他從未真正“看見”他人。他将Beck視為文學缪斯、将Love當作育兒工具、将瑪麗安看作救贖符号——這種物化注定了愛的破碎結局。被他“愛”過的人非死即傷。這也暗示以控制為内核的“愛”,終将摧毀被愛的可能。我的觀點是:他所遭遇的童年創傷與環境值得我對他感到同情,但是他後來的所做所為并不值得同情。Joe不值得被愛!并非因為他天生邪惡,而是因為他始終拒絕習得愛的真正能力:尊重他者獨立性、承擔關系的脆弱性、在自由中彼此成就。劇集殘酷地揭示:當一個人将“被愛的權利”異化為“占有的特權”時,愛本身便已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