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海報上Dior占了c位,但不得不說Chanel貢獻了全劇最大的看點:一個集刻薄、圓滑、頑強、自信、精明等特質于一身的女士,無論經曆了怎樣的痛苦絕望都随時準備好戰鬥,她本人就像她的穿搭那樣,在這個被穿灰西裝的男人統治的世界裡撕開一道靓麗迷人的口子。相比之下内斂社恐的Dior就顯得沒什麼魅力,無論是性格上還是外形上——演員實在太美化了,Vogue對其外貌有過very毒舌的點評:長得像一個粉色杏仁餅。("plump,balding bachelor of 52 whose pink cheeks might have been sculpted from marzipan""a bland country curate made out of pink marzipan")
但也如Vogue所言,"In every way that his looks were unmemorable and self-effacing,his fashions were not."(好mean的欲揚先抑......你們時尚圈是這麼誇人的嗎),他的确創造出了那個時代最美的衣服,随着模特們飄飄拂拂地走向觀衆,每套裙子的名字以漂亮的手寫體出現在屏幕上,誰能不為那種靈氣四溢、生機盎然的美麗所折服呢。
Caherine這樣評價哥哥:他心地善良,但也非常脆弱。Christian Dior是多愁善感且理想主義的,他的設計就是他心目中理想花園的具象,他一直強調的、孜孜不倦追求的,隻有一個東西:beauty,純粹的美。他所有的掙紮、争取,也都是為了能自由地創造美——他想要的不是把店面開成大宮殿,不是越多越好的客人,他隻想為一小撮固定的精英客戶服務,這樣才能安心創作,做出最好的東西。他在意審美高于在意實用,這種理想主義傾向和他自身敏感的性格、對家人尤其是對妹妹的愛、童年時受到的美的熏陶結合在一起,共同構成Dior這個品牌獨特的氣質,一種溫柔的芬芳。
而Chanel在第一集就無比鮮明地亮出了實用主義之旗:我沒時間做奢華的設計,簡潔才是我的風格,是人穿衣服,而不是衣服穿人。她無疑是在意美的,但這種美是人與衣服合為一體的整體的優雅,是輕盈與行動自如。所以她抛棄束腰,轉向寬松的直筒廓形,從男裝裡“偷”來柔軟舒适的花呢面料,将黑色由“窮人的顔色”轉變為經典與永恒的顔色,設計出耐髒的黑杏拼色鞋,大刀闊斧地革命了維多利亞時代遺留的繁複累贅之風。
服裝上偏向簡潔的同時,我們不難發現Chanel對于華麗首飾的熱愛——層層疊疊的長珍珠串項鍊,拜占庭風格的鑲嵌手镯,巴洛克式琺琅花朵胸針(Chanel與Snow會見時,Snow問她的胸針是哪裡買的,她說是fake,她自己做的,但比真的還要好),大體量首飾多搭配素色襯衣,顯得更加張揚奪目,但整體來看又不會用力過猛,effortless chic祖師奶是也。
這種風格與她本人的性格氣質相得益彰。她的實用主義并不意味着樸素,更多的是環境塑造的強悍與閃亮。昔日的生意夥伴要求她為自己的背叛道歉,她卻毫無歉意:你們這些男人振振有詞地說自己被逼到絕境,而我早已習慣了絕境,你知不知道一個女人走到這個位置都要經曆些什麼?必然的,她沒有Dior那麼風花雪月,她的優雅是鋒利的,軟呢套裝之下有金屬與寶石的清脆撞擊聲。
但Chanel與Dior身上的創作沖動是相似的,或者說這種沖動在每一個設計師身上都是相似的,“我必須工作”或“我必須創造”,人與自己的勞動成果不再分離,偉大的作品就是這樣誕生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