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日淩晨2點,在第72屆戛納電影節上,金棕榈大獎花落韓國電影《寄生蟲》,成為了曆史上第一部獲得戛納電影節最高獎項的韓國電影,而在前一年李滄東的《燃燒》刷行了戛納史上的場刊最高分,同時日本電影《小偷家族》也摘得金棕榈,今年亞洲電影史無前例地實現了金棕榈兩連莊。

當年齊頭并進甚至略微領跑的中國電影在戛納電影節上佳音難尋的同時,卻在紅毯上為國内吃瓜群衆提供了不少笑料,讓我們大開眼界地看到原來紅毯也像飯一樣,是可以蹭的。
但曾幾何時,我們也是他們羨慕的對象。

在韓劇《請回答1988》開頭中主人公們圍看《英雄本色》,當哥哥因傷斷息後更是應聲大哭,傷心不已。哥哥當時可謂是名副其實的亞洲巨星,兩年後更是帶着他的霸王到戛納拿下了中國人的第一個金棕榈,獲得各項國際影展29次提名,豪取25項大獎。就在人們本以為這是中國電影的開始時,卻沒想到竟成為巅峰。
世事變遷,令人唏噓不已,我們已不複當年中國電影競拿歐洲三大電影節各項大獎的往昔。
聰明的中國人在電影上诠釋了什麼叫我就是我,是不一樣的煙火。大衆的娛樂竟能變成資本的遊戲,泡妞的利器,侮辱智商的東西。
用心的打磨被泯滅在摳圖替身上,精湛的演技在流量面前不堪一擊,演員們漸漸地變得隻有人設沒有性情。吳京兩部影片的的成功更是對過去盛行的電影資本運作模式的巨大沖擊,當然也因此動了不少人的蛋糕而不時被各種倒京黨攻擊。
但好歹我們依舊能從用心的電影人身上看到複興的希望。而各種各樣的“技術原因”卻打得我們沒有脾氣。
今年入圍戛納一種關注單元的《六欲天》,在參展期間全體主創人員因“技術原因”隻得用一張主創合影的照片代替出席。無獨有偶,今年的柏林電影節上,張藝謀導演的《一秒鐘》也因為這個神秘的“技術原因”宣布退賽。
現在已經時9102年,我不相信民衆會愚蠢到被一部作品左右自己。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韓國的電影發展可能會為我們帶來不一樣的啟示。
在80年代以前因為“技術原因”韓國電影在各種禁忌中裹足前行,到了1984年,韓國痛定思痛,廢除了幽靈一般飄蕩在電影人頭上的審查制度。1996年又出台了中國電影人翹首以盼卻永不可能實現的分級制度。
體制大改革之後,電影人身上的“枷鎖”減重了很多。同時走出了過去抄襲好萊塢的陳舊套路,此後各種雜糅類型片層出不窮,電影工業基礎愈加成熟。
這也為日後韓國類型電影成為世界上唯一可以與好萊塢分庭抗禮的存在打下基礎。
此後電影更是化身刺破現實的利器,《熔爐》促成了“熔爐法”的出台,《素媛》使韓國成為亞洲第一個對性犯罪者實施化學閹割的國家,《辯護人》膽子居然大到直指韓國政壇的黑暗。
極高的從業門檻也讓電影在韓國從來不是一門可以速成的生意。韓國導演都像唐僧一樣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而且還是在沒有三位徒弟的陪伴下。
韓國人進入導演行業隻有兩條路,一是象牙塔路線,從韓國最頂尖的電影院校畢業;二是草根路線,從片場打雜開始做起。而其中尤為難走的卻是象牙塔路線,修滿學分隻是畢業前提,除此之外至少還要拍攝四部短片,并且必須保證有一部能夠入圍歐洲三大電影節,或者在東京電影節或同等級别電影節上獲獎,一部能夠在院線上映的長片。這個标準,放在中國能夠篩選出一大批“老資格”藝術家了。畢導,你說是嗎?
你以為這個時候就能帶着一顆純潔的心靈逐夢演藝圈了嗎?不!從象牙塔走出來的導演們居然還要重走一遍草根路線,在你被人稱為x導前,不知要畢恭畢敬地彎下多少次腰,獨自一人幹多少髒活累活。而這還隻是開始而已。所以韓國人甯做演員百年,不做導演一日。在哪裡,馮小剛絕不會調侃自己被大批湧入導演行業的演員們擠去做了演員。
那韓國就沒爛片了嗎?當然有,但是這些爛片卻絲毫沒有遮蓋住韓國電影的萬丈光芒。
在26年前霸王絕唱後,陳凱歌的《霸王别姬》就像曹禺的《雷雨》一樣成為兩人不可觸摸的高峰。此後虞姬的一躍更讓世間再無程蝶衣的悲歎在香港東方文華酒店上空久散不去。韓國電影此時卻花開朵朵,姹紫嫣紅。

《熔爐》中說到我們一路奮戰,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為了不讓世界改變我們,但韓國人卻食言了,他們一部部深度辛辣的電影就是為了改變世界而生。我們也食言了,這個世界竟讓那萬衆期待的開始成為永攀不上的高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