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在看许知远的节目。要是早两年我肯定啥也看不明白,甚至连看都不想看,但最近看的时候确实觉得心潮澎湃,好像里面每个只言片语都闪烁着微言大义。
许知远做记者出身,却又不像一个记者。他自己也说爱“带着偏见看世界”,确实是这样。我总觉得这样一个很成体系的所谓“公共知识分子”,一定有他对于他人、对于自己、对于社会、对于世界的视角,而且往往已经运筹帷幄,深以为然。所以你看他问别人问题,一定是狡猾地笑笑,心里早就期待一个答案,有点决定论的意思(狗头)。
感受比较深刻的是,他采访的很多人,所谓“知识分子”,或者“文人”吧,大都给我一种带点消沉的自由渴望的感觉。你总能看到这样的画面:两眼放光地比划着,或者说漫无边际地输出着抽象的观点和思想;然后就点上烟,呵呵地笑起来,咂咂嘴,说一些其他的话。很有意思,从文化出发,你还是难免碰一碰商业、政治这些东西。
虽然许知远反对快餐式的知识获取,但是《十三邀》这种节目本身还是比较快餐的。短时间内你能领略一下这些文化巨人的想法和思维模式,虽然你可能对文化渊源时代背景一点也不了解,但还是会为有些想法叹服,然后对一些东西感到遗憾和失望。
许知远本身是一个恐惧时代剧变的保守派,他怀念甚至留恋于纸的时代,坚守着文化的“慢”。他不满罗振宇的快餐文化模式,也对冯小刚的商业电影抱有疑惑,他搞不明白蔡澜如何能以完全逍遥的姿态在这个时代立足,也向往从哲学家陈嘉映那里得到一些问题的答案。他梳一头长长的卷发,穿衬衫和牛仔裤,带黑色窄框眼镜,常常不修边幅,把书本卷起来塞进屁股口袋,然后叼一根烟,踢踏着拖鞋就去采访,像是刻意的对抗与反叛。在今天的时代,说不清楚像许知远这样的文人应该以什么样的形象示人,也说不清楚算是一种时代的累赘还是牛氓,姑且当作一种在所难免的存在吧。
最近突然冒出了一大堆比赛和活动,主题鲜明,声势浩大。点进去看了看每个比赛每个活动的目的主旨以及主题思想都好像复制粘贴一样,姑且可以称之为时代气息浓烈。不免有些悲哀。很多时候某些方面我觉得我也像许知远那样像是一个时代的遗民,从墨绿色、灰黑色迷雾里走出来,然后又一头扎回去。暂先不论这种对时代之川流不息的恐惧和逃避正确与否,可以笃定的是文化的繁荣应当是需要更宽广的视野、更包容多元的主题氛围的。这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有人追思千禧年的纸媒时代,有人怀念八十年代的悦动气息,有人高唱民国之赞歌,有人至死心心念念着春秋战国的儒道墨法了。
借用《十三邀》里陈嘉映的话作为结尾:“不要问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为雅典做过什么,我一般反过来问:雅典能为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