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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之光》

是枝裕和导演执导的第一部电影叫《幻之光》,乍一看片名,会让我误以为是一部带有魔幻色彩的电影,殊不知,却是一部特别现实又清新的文艺范电影。说到文艺,则不在于台词是否清新,在于拍摄的镜头,在于配乐(陈明章),在于剧情,在于关于那些看不透,猜不着的生生死死,生生世世。

花了两个多小时看完,满脑子只剩下那些美丽的风景,优美的背景音乐,浅淡又浓厚的亲情与爱情,还有些些不舍的“距离感”,就是想亲近又难得靠近的“爱意”,关乎生死与共,也关乎个人成长和相遇再告别。

感情是枝裕和导演在他的纪录片时代就已经保留了一种细腻,观赏性,又任由剧情,人物自由发挥,不太过去限制他们的个性。或者是像他自己承认的,受侯孝贤导演的影响特别深厚,拍摄时爱注意自然光,灯光的把控,演员的惯性力,潜力的发挥,把电影的美做到极致,把感情的宣泄压抑之后再爆发,力求真正的触动人心,而不是随意打感情牌。

电影,要的就是逼真,比现实梦幻又比现实来得更真切。

景美,曲美,人美,加上人为的构图美和剧本设定美,一部如梦如幻又发人深思的电影就出现在电影的长河之中熠熠生辉,历久弥新,长久不衰。《幻之光》,就如此被定格在那个令人难忘的1995年,成了是枝裕和导演执导生涯的第一块里程碑,江角真纪子(美由子),浅野忠信(郁夫),内藤刚志(民雄),稚嫩的青春容颜与气息也被悄然定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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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一与姐姐

余秋雨先生曾说,「生命中有一些人与我们擦肩了,却来不及遇见;遇见了,却来不及相识;相识了,却来不及熟悉;熟悉了,却还要说再见。」

电影里美由子就是在这种遇见,分离,再见又再见的旅途中发现自己与身边人的关系,在追寻自己奶奶的“离家出走”和前夫的“自杀”原因的迷茫中遇见另一种“爱情”,也在迷茫中困惑。泰半,她缺的就是一种仪式,一种“告别”的仪式,一种让人可以真正的放下“过去”的仪式。

因此,电影里也出现了最为壮观的一幕,陌生的送葬的队伍,在海边缓缓行走,蓝紫色的天空,像极了紫罗兰的调调,沉重中夹杂着肃穆与庄严,生死,这个命题也在她不断追寻的脚步下,开始渐渐地展露,就像她现任丈夫说的一样,“只有孤独的人,才能见到那一束光”。

她不能明了的那些被迫式的“诀别”,也在这次独自出行和丈夫的解读中得到暂时性的安慰与和解。原来,生而为人,确实是各有不同,那些看似幸福的时光,共享的两个人,也会有不一样的体验与想法。一个人,永远无法真正的进入另一个人,只有在分别中,才能够被理解,被想念和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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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

像《距离》里面,那些离开家人,离开社会,皈依邪教,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之后自我毁灭的人一样,从来没有被家人理解过,也从来不曾真正的袒露过自己的想法与心事,他们与家人朋友之间的关系,距离,就是永远不能填补的万丈沟壑。

像她前夫郁夫,蹦哒蹦哒的步伐,从从容容的度过每一天,每一夜,他看似在过活,存在过,绽放过,温暖、纯良,爱与自由,但有可能只是在假装开心,一切都如风而去。唯有剩下的人,在原地,或在前进中,与困惑同在,与怀念同在,追寻那一束,不属于自己的“光”(佛教中有个“西方净土”,死去的人的灵魂都消失在西边海的尽头)。

像大师英格玛·伯格曼的老电影《野草莓》,医生伊萨克回母校接受荣誉学位颁发前做了个噩梦,梦见了棺材中的自己是一副恐怖的模样,吓醒了。之后,在儿媳的陪同下,重游旧地,追忆往事,自省的过程中,仿佛经历了一次心灵的救赎之旅,而他的孤僻和不为人所知的过去,也慢慢地得到理解。

《第七封印》中,通过骑士与死神对弈,他又向观众展示了不同的人在面对死亡时不同的表现方式,同时对人类生存的意义、对信仰的根源以及上帝的存在性提出了针锋相对的疑问。在瘟疫弥漫、人性丧失的黑暗中世纪,他只允许代表纯真、良善的演员一家,进入澄澈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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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视

那么,我们呢?美由子、民雄、勇一呢?唯有在不断摸索中,得以探寻真正的生命意义。痛苦或别离,每一个都是真正的体验和必经之路,在成长中,不知不觉就会发现,不是他人的离去导致的悲痛,正是因为有不可控制的外加因数一直在对我们摩拳擦掌,才导致我们越来越举步艰难,不方便和不愿意透露的心声,才是诱发孤独感的致命力量。

负能量,加上压抑,加上痛苦,加上自我觉得他人无法理解与难以接受,像稻草一样越积越高,总有一天,就会悄无声息地将自己埋没,压扁。

所以说,那一束梦幻的光,唯有在人独自负重前行的时候,在绝望逼近的时候,才能出现。是一种召唤,也是一种审判,是专门针对内心承受力不够的人的一种“迷幻药”,像罂粟花一样,漂亮又危险,看到它,证明你危险了。

唯有一直善良、纯真又满怀希望的人,才能对它避而不见,即使“幻之光”真的很美,那又怎样?向死而生,满怀期待,胜利者,会是勇敢活着的我们。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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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弟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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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雄与美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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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葬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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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一家人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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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夫(浅野忠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