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武峰利用一场暴雨,与老天爷一起合作倒淹邻居家,倒逼对方堵住损人利己的污水口之后,宋莹说丈夫:

“他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不长点心眼子,他们孤儿寡母会很吃亏的”

——原来,“刺儿头”一家都是经过长期的生活实践后,缓慢积累的“有理也在声高”的智慧。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有“刺儿头”就有“不刺儿头”

黄玲似乎就是一个逆来顺受的人。辛辛苦苦,忙上忙下为婆婆做好一桌寿宴,结果最后和女儿连饭桌子都上不了,如果换成“刺儿头”宋莹,那大家都别吃了,大吵一架更不必说。打翻的寿糕、倒扣的饭菜、闻声而来趴在墙上围观、欢声笑语的邻里街坊、一纸离婚证……便是黄玲永远不会制造的麻烦。

所以她只能被赶下饭桌,像个外人一样看着自己亲手从一个蒜瓣儿、一片青菜开始一勺一碟烹制的热闹。

还好她遇见了宋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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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黄玲“宋莹化”

黄玲第一次遇见的宋莹,便是“刺头儿态”的宋莹。不要票的冰箱(那个年代冰箱必须要凭票购买)帮忙买到了,该做的工作一个没少,甚至绝对劳模级别,一个人管十几台车,一个人一天要在车道里走十几公里——人虽然在棉纺厂,但却常年霸榜微信运动第一。即便做到这种地步,分房的红纸纸上也不一定有她的名字;就像肉铺里永远先到关系户篮子里的肉,资源一旦由人力分配,必然丧失公平性。饱经风霜的宋莹,正是深知这一点。所以她必须大吵大闹,否则自己的名字就会被李主任的儿媳、王科长的外甥……代替。

看着在人群中挥舞着唇枪舌剑的宋莹、和邻居骂得不可开交的宋莹,黄玲心底里的某一块儿隐秘地裂开了,一味忍气吞声的她羡慕极了。

随着外甥向鹏飞的到来,裂缝也变大了。

在当时,一个人每天的粮食是固定的,家里多加一双筷子,就得花费昂贵的价格去私人手里买粮食,否则别人就要饿肚子,为了儿子、女儿能有足够的定量,黄玲一反往常地找到了婆婆,钱当然不应该由她来掏,在母爱与“刺儿头态”宋莹的助力下,她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上不了桌的黄玲了。

婆婆给一张大团结,她缄默不语。给两张大团结,她依旧缄默不语。直到终于给够第三张为止,她缄默不语。

虽然她还是缄默不语,但绝不再软弱可欺,裂缝透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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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媳俩的对话也是让人看得痛快:

婆婆:桦林可怜呐,一个人下乡,跑到贵州这么远……又回不来。(你就可怜下桦林吧)

黄玲:要不是桦林下乡,赶美也不能留城,顶替你得工作进厂……(桦林是可怜啊,可还不是为了你最疼爱的小儿子)

婆婆:……

婆婆:可是桦林就这么一个儿子,你们作为大舅舅、大舅妈,多照顾照顾。(道德绑架一波)

黄玲:是啊,鹏飞来过暑假,我不反对,大舅舅出力,小舅舅总该出钱吧!(没说不照顾啊,但吃饭需要钱啊, 我们照顾,你们掏钱啊)

婆婆:哎呀,桦林也没给我们钱!

黄玲:妈,鹏飞是我外甥,桦林可是你亲闺女啊!(你连亲生女儿都不愿意贴补,却要我贴补外甥?)

婆婆:……

黄玲:反正我时间够,咱们就在这儿等赶美下班回来,我去做饭哪。(给钱吗?不给就不走了)

婆婆:“……行了行了,不就是钱吗!我给我给”

宋玲:(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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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温柔的人,才配得上温声细语

讲理当然很美好,温声细语当然听着很舒服,但它们的对象一定不是收了好处不办事的厂领导、在墙上打洞损人利己的关系户,以及重男轻女的婆婆。只有温柔的人,才配得上温声细语。

比如“温柔态”的宋莹与黄玲一家。她叫她“玲姐”,她欣然应答。孩子们有了玩伴,“刺儿头”也开出了花儿。

她的孩子裤子破了洞,她帮着补。她的孩子被奶奶挤占了地方,她帮忙提供床位。她需要被借钱,她就帮着借(笑)……她的女儿过生日,她“抛夫弃子”也要帮着过(笑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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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林、黄、庄,明明四个姓,却亲切得像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