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剧播完,还在上头,回望追剧的时光,仍能想到不老少闪光的、可能会被一辈子记忆的瞬间。想聊聊《问苍茫》细腻的历史笔触,还是不吐不快,迫不及待地想记下那个神州陆沉的历史时期英雄儿女的群像,是怎样触动我,又是怎样让人欲罢不能反复思索。
历史往往是由无数的选择和决策构成的,而这些选择往往不是明晰的——对于每一个决定者来说,通常正在做出决定之时都有美好的期待,只是没有人可以真正坚决地看到潮水的方向,即使拼命去掌握材料仍然可能事与愿违。而那些犹豫和判断,它们都有生成的因由,对于当事人来说甚至有某种必然性。剧集毫不讳言,呈现这些,于是终于不再让人一头问号
——在相当一批既往作品之中,缺乏弧光的非主要人物像是npc一样存在于大背景之中,带着自己几乎“毫不利己,专门害人”的恶劣品性破坏革命成果或窃取革命果实,令人难免要疑惑,总是要追问
——这样的人是凭什么,又是怎么能身居高位的呀?
《问苍茫》特别好的,就是解决了这个逻辑上的大BUG,因而特别具有可信度。它加入了好多意味深长的闲笔,绝不仅仅是丰富趣味性,更让观众对于人物的理解有不老少的提升。
蒋栽法国梧桐,其实多少有点互联网梗的意思(当然因为这部剧也写了,这么专业的专家一判断,就觉得大概率和史实也大差不差了),在一个国共合作几近破裂的剑拔弩张时刻插入,突兀而荒谬,和当代的语境对话。
当然在现在的互联网语境里这句话其实不会先天和剥削民脂民膏相关联了,它更多意义上意味着的似乎是某种纯美的感情,但是这种脱离彼时彼刻情境的提纯与描绘,对历史而言未必是无害的。个人的情感固然值得尊重,法国梧桐树也不仅无辜还异常美丽,但是罔顾连天炮火挪用军费种植美丽的梧桐树,在紧张的氛围里作为担大任者率先松弛,的确又势必为世人所不齿。
而人真的是复杂的。汪精卫,写着“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的豪迈者,咏叹着“故人热血不空流,挽作天河一洗为神州”的革命者,也会在斗争的过程中迷失,对于权力的渴望并无任何值得诟病,但是当这种欲求压过了一切,聪明才智也就变了质,没有变成刀刃向内、刮骨疗毒、挽救革命的勇毅,而构成了对于同胞的背刺。
呜呼哀哉。于是历史书上一句句“叛变革命”仍旧令人痛心疾首,在这种映衬之下为国、为公不惜舍生取义的人,面对压迫和不公,勇敢地站了出来,为民族独立和人民幸福而奋斗,这样的桩桩件件,才更加动人。
蒋先云,蒋先云,蒋先云。
蒋中正爱才时和他讲“一笔写不出两个蒋字”,晚年依然说湘耘是自己的第一爱徒,他英年早亡于蒋中正所挑唆起的内斗,为革命而死、为信仰而死,也就愈发悲壮。有志者会发现,个人的命运与时代的走向紧密相连,所以投身于时代,但当时代浪潮奔涌向前的时候,建设者却可能永远成为了基石,在自己所立足处、在苦难与不公中扎根,并用自己也并不宽广的肩膀,坚强地支撑起未来的根骨。
致敬,致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