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在我的心底留下了一种非常矛盾的体验,像隔靴搔痒,若有似无,难受得我从牙根僵挺到脚底,又像重重一记拳头向你挥来,却忽然停下来,停在离鼻尖一厘米。

玉娇龙让我很恨她,但是潜意识里我知道在道德上不应该去恨她的,于是就变成了一种,我意识到自己恨她,但是反复在脑子里同自己说我不恨她,不断地洗脑给自己洗脑"我觉得她美好,我不恨她"。

为什么恨她呢,是站在谁的角度恨呢?我想我是秀莲时,我恨玉娇龙,恨她的美丽勇敢,恨她没有浪费时间去体验人生,但最恨的是一切都没有被剥夺但却什么都没留下的空落落,不只是最爱的人的肉体,还有灵魂,明明也不是任何人的错,但就是恨,或许恨来恨去,最恨的还是自己,但是一切的情绪,爱与恨,都被世俗枷锁封在了秀莲的心口窝,堵在嗓子眼里,像个哑巴,嗓子其实早已嘶吼到干哑,呜呜地喑哑着,可没人听到,此时的她也只好作罢了,惆怅得将所有泪水都上涌,往脑壳上汇聚,冲刷着悲伤。虽然她看起来成熟,可也是个未经激情的女孩,隐忍是她的一生。

当我是我自己时,我更恨她。她有着我没有的富贵家世,有着美丽动人的外表,有着勾人的性格,有着胆子大到天也不怕的好奇心,有着倔强,有着聪明的狠意,我不相信有人会不爱这样的女孩,就连我看到这样的女孩都是又爱又恨,这样的她轻轻松松就可以得到我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个世界上只有她想不想,没有她能不能……

当我成为了玉娇龙,我恨的又不再是自己了,我恨李慕白这个众生相,保守却自视清高,虚伪而冠冕堂皇,我太讨厌这种骨子里的圆滑了,我自也有,可我厌恶。其实一切都可以是顺理成章的,因为想,或者可以说是情绪告诉自己的真相,可为什么要隐瞒这种真相,隐瞒真相或许远远不至于罪,可想要隐瞒却更血淋淋的呈现难道不能称之为罪吗?这对秀莲来说才是隐隐的心头滴血。

明明爱就爱了,心动就心动了,为什么又要补偿心理,将自己也欺骗在道德笼中呢?其实也不难理解,养在笼中的老虎,即使放虎归山也没了野性,他们在那间名为道德的牢笼里呆了太久太久,早已没了追逐心灵的野性……观赏着这场人间闹剧,我没有哭,也不惆怅,只是好像警铃声在很远处铃铃地响着,提醒着我些什么……

所以说对于玉娇龙其实没有理由去恨的,我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成为玉娇龙,也许才是真正的自由,但又想了想,其实我追求的可能也不是自由,或许是一种优越感,凌驾在了世俗的大众被束缚之上的优越感。

这种优越感也不是在追求真正的自由,而是一种虚荣,让我觉得自己与世俗上的所有人都不同,或者说比他们都高级。

虽然这样说起来好像极不人道,极不宽容,但世俗大众不可否认是没了这种美好景愿的,哪怕是光鲜亮丽的大明星,大多数也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大俗人,无论他们扮演的角色多美好,或者多壮烈,只有一秒钟他们与角色是一体的,除此之外的所有他们无法做到像个电影人物一样活着,这也很遗憾,因为人就是这样,复杂而浑浊,电影人物像提纯了的人类,透彻而浓郁。

但反观之我自己所说的凌驾束缚,这种说法本身或许就很可笑,谁又可以真的摆脱束缚,走出缠绕着人类的一层层业障。人类自欺的最大谎言也许就是有真正的自由,你所理解的自由就真的一定自由吗?你认为自由自在的人儿就没有他们的烦恼吗?好可笑,原来追求自由是如此的苍白,这不就是从一座监狱去了另一座牢笼吗?好似无限梦魇,一轮一轮的,刚要欣喜又遭霹雳,永远无法走出,直到一切的一切终将结束之时。

可还是要继续,面对现实的荒芜和陈旧,所有的不适,难道不应该对其嗤之以鼻,敏感地排斥它吗?而不是任这不适陈旧肆意生长,直到荆棘勾上脖颈,窒息到没了性命。